兒時玩具與遊戲

節日前夕給孫輩們準備禮物，包裝各種電動玩具、小火車、拼圖、書籍等，感慨萬千，不禁想起小時候、六十年前在中國的玩具。一九五○年代的北京，胡同裡的小孩子們所能玩的玩具和遊戲十分有限，但男孩女孩所玩的還是不一樣的：男孩主要是推鐵環、彈玻璃球、抽陀螺、搧三角等；女孩則是踢毽子、跳皮筋、跳繩等。至於體育活動像是打球，連想都不敢想，因為既沒有場地，也買不起體育用具。

男孩七、八歲的時候流行推鐵環，那是一個用約四毫米鐵條做成大概兩尺直徑的鐵圈，上邊鬆鬆的有幾個小鐵圈；用同樣的鐵條做成帶手柄的推鉤，另一頭有一個U型口，鐵環卡在U型口內，用以推動其在地上滾動，小鐵圈在鐵環轉動時發出嘩嘩的響聲。年齡相近的男孩還比賽，看誰推的時間最長而鐵環不倒。

陀螺在北京話裡叫「嘎箇」。抽陀螺的男孩年齡就大一點，大約十二、三歲，因為陀螺是自己做的，需要用刀來削木頭。從木柴堆裡找一根直徑兩寸、約三寸長的圓木頭，一頭用刀削成漏斗型，頂尖的部位用刀挖一個四毫米的洞。再去找附近修自行車鋪的師傅，要一個換下來的鋼珠釘在陀螺頂部的洞裡。接著把一根細竹竿的一頭綁上一根細繩，要三尺長，抽陀螺的「鞭子」就完成了。

玩的時候，先用細繩把陀螺繞起來，然後用力一拉竹竿，像抖空竹一樣讓陀螺順時針轉動，再用「鞭子」抽打陀螺以保持連續轉動。小時候胡同裡都是土路，陀螺轉起來阻力很大，需要使勁地抽；後來胡同裡鋪了柏油路面，玩陀螺就容易多了，抽一鞭子可以轉幾十秒，省力不少。

女孩們玩的踢毽子也都是自己做的。找家裡的老人要幾個銅錢，銅錢中間有一個四方型的孔，每逢佳節家裡殺活雞，褪毛時把長的雞毛用皮筋綁在銅錢的洞眼裡。踢毽子時踢到空中，銅錢由於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墜，而雞毛可以讓它緩緩落下。踢毽子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幾個人一起踢來踢去，只要毽子不落地，就可以長時間踢下去。

跳皮筋是非常好的鍛鍊方式。首先要攢很多橡皮筋，當年家裡有嬰兒或老人就可以訂牛奶。訂牛奶的人家在院子門口牆上掛一個牛奶箱，箱門上有姓名，每早送牛奶的師傅把空奶瓶取出，再放入當天的鮮奶。奶瓶口用油紙包著，橡皮筋綁住，這樣訂牛奶的家庭每天都有兩、三根橡皮筋。幾個月後，院子裡的孩子們把各家的橡皮筋攢在一起，一個一個地繞接成五、六米長的皮筋環。

一般需要三、四個女孩一起玩，其中兩人先撐著，也就是一人站一邊分開幾米遠，把皮筋撐開。首先套在腳踝高度，撐皮筋的要唱跳皮筋的口訣，和兒歌有點像。腳踝高度的一套完成後，皮筋升到膝關節高度，然後是髖部、腰部、肩部，最後是單手舉起叫「大舉」。在任何高度只要跳的人出錯，就得下場去撐皮筋，換別人來接著跳。孩子們往往跳得氣喘吁吁，肌肉疲勞，皮筋升高後搆不著了，就得下台。有時候院內有十多個孩子排隊跳皮筋，熱鬧非凡，不亦樂乎。

看看現今孩子們所玩的遊戲和玩具，實在是今非昔比。時代前進，我們這些年逾古稀的人，也需與時俱進。小時候的遊樂生活雖然匱乏，但在有限的條件之下，能夠享受童真的樂趣，也是一種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