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月光（一四）

因為男孩跟父母抱怨，說方曉燕上課枯燥無味，他每次都差點睡著。也就是在同一段時間，方曉燕接到父親的電話，問她能不能在學校裡想想辦法，大夫說現在找到了合適的腎源，只是需要醫藥費。這是千載難逢的救命機會，機不可失。

方曉燕在電話裡哭著說：「我還只是一個學生，我能有什麼辦法？」

電話那頭說：「要不然跟學校說明一下情況，讓他們給你搞個募捐什麼的。」又說：「家裡親戚、朋友、鄰居、單位同事，能借的早已經借遍了。我本來想著去賣血換錢，可之前得過肝炎，血不乾淨，也賣不出去。」

方曉燕咬著嘴唇，眼淚嘩嘩地流。掛了電話，她就爬到上鋪，蒙著被子大哭一場。哭完了，趕緊爬起來端著水盆去洗臉，

正是周末，宿舍裡的女孩們逛街的逛街、約會的約會，只有她得趕著去打工。她不能抱怨，她得感激，也幸虧她還沒丟了燒烤店的差事。燒烤店的老闆雖然脾氣不好，可人是好人，知道她家裡的情況後，就允許她把每晚打烊時店裡沒賣完的涼菜都打包帶走。剩菜被她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宿管大媽的冰箱裡。白天的時候她去食堂買幾個饅頭，就著開水，吃著涼菜，也能填飽肚子。

方曉燕的窘境被宿舍的人看在眼裡，姐幾個湊了一千塊錢，硬是塞給了方曉燕。方曉燕抱著大夥哭了一場。王慧說，要不然她替方曉燕去找找輔導員，看學校能不能想想辦法。方曉燕搖了搖頭，她也知道，即使自己拉下臉面來在學校裡搞募捐，能湊到的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母親需要的不僅僅是換腎手術，還有術後長期的護理費、營養費、後續的醫療費。她也總不能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求學校為她搞一次募捐吧。（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