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親人的持久戰（七）

爸爸說我的名字由奶奶所起，也許那是她給我唯一的禮物。一想到我恐怕攜帶著來自她身上某些令我抗拒的特質，我便有了隱約的擔憂……那是她不向外人展示的部分，一種令我不寒而慄的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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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人一種從小在蜜罐裡泡大的不解風情，寫出的文章也被定性為象牙塔尖華而不實的展品，其實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常態與嗜愛沾染窪地的泥漿。抑鬱症患者試圖用人前的開朗掩蓋獨處的絕望，我試圖用文字的理想主義平衡現實世界的悲傷，寧可鏤金錯彩，也不姑息襲常綴瑣晉身備選項。如果所謂有力量的書寫必須以接地氣的方式取得，那麼我寧願把文字呵護在掛牌「精神潔癖」的空中花園裡，哪怕我遙望的淨土為多數派所不齒。

與奶奶和姑媽的斷交。並不意味著我擺脫了長者的惡意。父母每找到一個落腳處，我就轉一次學，也就多一些機會聽到耳熟能詳的鼓勵：「你是好苗子，需要高標準、嚴要求。」班主任白老師對我做完這番鋪墊，繼續心安理得找我茬兒：課堂上點名我搞小動作跟她作對，一聽我「趕蚊子」的解釋，馬上說我嬌氣，比不上英雄邱少雲的腳趾頭。同桌丟了剪刀被我撿到交還，她懷疑我是小偷，想用拾金不昧來掩蓋作賊心虛。

改選班委期間，同學們以為成績第一的我會做班長，白老師一再推遲委任時間，說要在我和另一個女生曉淳之間繼續觀察。於是某天我看到曉淳的父母陪著笑。把白老師送出自家單元樓門口，乘著簠簋之風，曉淳頻繁坐上白老師的自行車後座來上學，並在我再度轉學的前一天做上班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