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劑盲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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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拋開糾結、拋開傷感,靶標不明的生理性厭惡茍延殘喘,我依舊為安安感到幸運,畢竟她沒有經受過她所描述的肉體上的折磨──與其希望她說真話,不如不希望她說真話。只是餘下的我,或者說餘下的我們還要繼續與客觀存在的徵候對決,用孤獨做劍,即使揮不動,也要強撐起殘體中尚且完整的野心。
仔細想來,沒有任何局勢非黑即白,安安或多或少充當過安慰劑並作用於我,雖然她不自知。安慰劑效應又名假藥效應,指病人獲得了無效治療,如吃下以為是藥片的糖果,或接受了只切開皮膚的假手術後,態度積極地「預料」或「相信」治療起了作用,從而使症狀得到舒緩的現象。我願將安安視為我抗病的陪伴、對照、私密助攻,以挽救她將被群體回憶日漸扭曲的形象。
我的病去如抽絲,從找回深呼吸的能力開始,我一點點挖出埋在腫脹聲帶下的音量。安安的存在像帶血絲的分泌物一樣,從我淤積的喘息中撤離,黏著生鏽的風,只在大腦中留下鏤空的線索……也許不久後,她的故事將從我破土而出的字句中逃散,隨機蹦入不知情的耳朵,彈起嘩疑。
只可惜巧於辭令的魔鏡終究是碎了,連同鏡中的自己,儘管我身上並未留下外傷。我用無以參考的皮囊覆蓋無以言表的空洞,每一秒鐘的回憶都是痛。此刻,我清楚地意識到,詞語們互相扶持時,牢騷也宛如祝福。當其中一方坍塌,失衡的另一方必須保持清醒,且以不動聲色的強勢加速成長,才能彌補暗中缺失的意象結構。那些吃過苦、吃過虧、吃過教訓之後新生的血肉,將成為這項修復工程唯一的當事者。除此之外,沒有誰是誰的安慰劑,也沒有誰是誰的救贖。(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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