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臉佳人（一六）

老裴心中訝異，雙掌合十說：「不敢、不敢，您是領導，肯定比我明白得多。」

耿菲兒問：「佛說因果。那我在你這裡受了難，是不是因為我前世作孽太多，種下了惡『因』。所以今生今世，必然要承受這份惡『果』？」

老裴頷首，雙掌合十說：「佛經上說：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三世因果，循環不失。俗話也說，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就算躲過了一時，也躲不過一世。就算躲得過我，也躲不過別人。」

耿菲兒聽出老裴有撇清責任的意思，冷笑說：「照你這麼說，你在幫我消除業債，我倒是要謝謝你了？那如果我現在給你一刀，你說這是我做下的孽呢，還是我在替你消業，幫你還上輩子欠的債？」

老裴雙手顫抖了起來，嘴裡只念「阿彌陀佛」。這些年耿菲兒做了太多出人意表的事情，誰知她的坤包裡，是不是真的藏著一把匕首。老裴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他看左右無人，偷偷掩上門，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照片給耿菲兒看。耿菲兒掃了一眼，兩隻瞳孔頓時放大，臉上的肌肉不住地顫抖起來。

照片上，耿菲兒閉著雙眼坐在畫室中，一身紅色長裙。她一半如玉般毫無損傷的臉上掛著明媚動人的笑容，另一半被傷痕臠割過的臉上則帶著刻骨的仇恨，不住地咬牙切齒，低聲咒罵。畫室內燭火閃爍，整個人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半面天使，半面惡魔。

耿菲兒跌坐在椅子上全身打抖。喘息稍定，她仔細看看照片日期，就是裴崇任抓鬼的那段日子。耿菲兒想起當時自己情緒低落，幾欲自殺，每晚都慟哭不止。（一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