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臉佳人（一五）

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很快就把這些事情都辦妥了。耿菲兒得到了留學基金的支持，選擇去美國伊利諾香檳分校做訪問學者。在美國期間，耿菲兒聯繫了芝加哥一家醫院做整容，這是她在國內反覆斟酌選中的醫院。耿菲兒每周驅車三小時去做手術，加上術後恢復，很多課程都沒辦法按計畫進行。國外導師要求嚴格，對耿菲兒打著學習的名義看病很不滿意，投訴到國內，院長只當做沒看見。

一年後耿菲兒從美國回來，老師們發現她臉頰處的傷疤，已經大為好轉，這才明白她執意去美國留學的原因。這相當於拿著社會主義的錢，占著資本主義高福利的便宜，順便還鍍金拿個學位回來，一箭三鵰啊！老師們紛紛感慨她的心機。

耿菲兒冷淡地回應說：「造化弄人，絕不會只弄你一次。我被弄了這麼多次，憑什麼只能忍氣吞聲，憑什麼只能他們弄我，我不能弄他們。我這也是被逼出來的，這個世界，從來不是給老實人準備的。」

回國後沒幾年，耿菲兒就當上了學科帶頭人，她從陰冷潮濕的半地下畫室搬了出來。搬家那天，耿菲兒過去收拾私人物品。裴崇任正穿著破舊的工作服，用火紅的電磁爐烤化鋁塊，噴槍噴灑在鐵板上白煙繚繞，發出「嗤嗤」的聲響。聽到這種聲音，耿菲兒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裴崇任看到她急忙站起身，討好地立在旁邊，主動幫她收拾物品。

耿菲兒沒事可做，就隨手翻看桌上的圖書。看到那本《金剛經》之後，耿菲兒突然來了興趣，翻開書隨口誦讀幾句，問：

「老裴，你修佛這麼多年，我有點問題想請教一下。」（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