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白蝴蝶（一五）

我說：「你安排了那天晚上在地鐵站口的襲擊，你早早就製造了一切巧合。今天也是故意失手把番茄汁灑在我裙子上，又提議到你的公寓換衣服再走。你是不是全都安排妥當了？」

他不由連吞幾口唾液，以便保持鎮定，「我如果不跟你做愛，你覺得我會做出什麼反應呢？」他的口氣充滿了好奇和敵意。「那你會生氣的。」他一邊說，一邊哈哈大笑起來，並露出半含譏諷的表情。

「你經常這麼幹？」我驚訝地看著他。

「當然，再沒有比英雄救美之後的艷遇，更妙不可言的了。」他說。

我感到自己在顫抖，自己也不明白，是出於焦躁還是氣惱。但無論是什麼，我都無法使顫抖中止下來。我縮起身子，覺得比被人打了一頓還難受，但我不願當著他的面痛哭流涕。他從背後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你就一丁點都不喜歡我嗎？我平時幫了你那麼多。」

他指著桌子上一張夏威夷明信片說：「我想去夏威夷，你一起來吧！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他補充道。看到我不說話，他揚臉，點了下頭。「欸，梅，長時間裡我……」說到這裡，他猛然想起什麼似地打住了，搜腸刮肚，但似乎未能找出詞句。他咬住嘴唇，旋即又是一笑，「我好像有點愛上你了。」

接著，張三以少見的聲調，喃喃地說：「剛才壓在你上面，覺得是美夢成真了。我一直在夢裡想像著，壓在你身上的感覺；可是得了一百萬，是更大的美夢成真──這一夜，兩個夢都一起來了。」（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