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面對孤獨

一位經常活躍於社交圈的朋友，平日非常喜歡熱鬧及應酬；多年前她在兩個成年子女相繼獨立離家後，瞬間空巢的孤獨，令她有一種難以釋懷的落空感。

為了方便與人有更多接觸，她變賣了郊區房屋，看中了市區內一幢公寓大樓，具備良好的保安設施而且交通便利，她認為這是個理想的老來獨居之處。

住了兩年，她實在太寂寞了，原以為公寓不乏鄰居，但大家都各忙各的，雖有些泛泛之交，也僅止於見面點頭打招呼而已，少有深一層認識交情。大樓平淡單調的日子，令她有焦慮不安的孤寂感，她決定另外擇地而居。

計畫多時後，她如願搬到隔鄰小鎮一個社交頻繁的中老年人社區公寓居住；那裡經常舉辦多項娛樂活動，正是她所嚮往的老年退休生活。她很滿意新住處充滿活力的環境，然而有時候在與眾人互動的喧鬧過後，會有莫名的空虛感悄然突襲而來，卻不知如何排遣，因此她常羨慕那些在獨處時不感空虛，心靈富足的人。

日前我讀到一則關於股神巴菲特送給他的兒女的十項忠告，其中一項是「習慣孤獨」；足見學會孤獨和自己在一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是必要的。

過去三年多來在新冠病毒的肆虐下，我們別無選擇地與群眾保持距離，在居家隔離中度過孤獨的生活。它教會我們學習沉靜下來與自己獨處，向內心探索存在的價值；習慣於過淡然的日子，並能自得其樂，那才是一種不空虛的孤獨。

美國加州的北部有個地方叫「蘋果嶺」(Apple Hill)，當地盛產蘋果。有一年，正值蘋果採收期，一對年輕夫妻開車前往一日遊，順便採購新鮮的蘋果。

他們到了蘋果嶺，路邊有許多看板，標示著賣蘋果商店的方向，開始大都寫著九折，後來的是八折。他們愈往前，蘋果的折扣逐漸調高，十分誘人。忽然，有一看板上寫著「免費蘋果」，他們不禁樂上心頭，再繼續往前，柏油路轉成了碎石路，到了碎石路的盡頭見有一間農舍，農舍前擺張長桌，上面放了許多蘋果。一對老夫婦坐在桌邊，和藹可親地對著他們招手微笑。

年輕夫妻下車後問道「可真是免費蘋果嗎？」老夫婦開心地點頭回答「是的。」「可以拿幾個呢？」年輕人有點不好意思地問，老先生指著桌上一籃籃的蘋果說：「喜歡拿多少，就拿多少。」年輕人順手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不禁讃美它新鮮清脆又好吃。

老太太轉身回到屋內，捧出自製的蘋果醬相贈，然後取出自釀的蘋果汁，並邀他們嘗試她剛烘焙出爐的蘋果派。兩位年輕人受寵若驚，頻頻道謝，他們順應主人的盛情，坐下來邊吃邊聊著，在融洽的氣氛中他們早已忘卻彼此年齡的差距了。

離去前，年輕人好奇地問老夫婦為什麼要免費贈送蘋果？老太太說他們住得偏僻，有時候難免感到孤單，因此他們很願意提供免費蘋果，吸引有緣者前來共享他們收成的果實。

年輕夫妻這一日遊最大的收穫，是蘋果嶺老夫婦教導他們的一門課：生活應該都是主動出擊，只要敞開胸懷，不吝於與人分享，就不會有孤獨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