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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戰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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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23R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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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活能力也不強,除了洗洗自己的衣物,其他家務事幾乎不做。地毯、地板髒了,有赫爾;桌子髒了,有赫爾。更不用說其他需要一點體力和技術含量的活了。換燈泡、油漆、房子維護、出行開車,都是赫爾承包的。這樣的男人,羅娜再找,還是不容易的。當然,有了錢,可以請清潔工和汗滴男。但是,且不說方便不方便,就是錢,也不是可以忽視的小數啊。

在這個年齡,離婚對羅娜和赫爾都是糟糕的選項。兩人已經一起共同經營一個家庭三十多年,養育了兩個孩子,孩子又有了孩子。如果兩人離婚了,以後一大家一起出遊其樂融融的場面就不會再現,這個大家庭從此就會分崩離析。兩人即使再婚,也無法再能尋到從前一大家人在一起的歡樂時分。

就憑這一點,兩人都覺得不可接受。即使離了婚,兩人一起擁有的東西太多,精神的、物質的,在人生最後的歲月裡,一定也會彼此糾纏不清,難得再在一張白紙上畫最新、最美的圖畫。

赫爾不願離婚,不過,如果羅娜一定要堅持,赫爾決定不能再像狗一樣卑賤,像無賴一樣糾纏她,起碼的自尊還是得堅守。他知道羅娜的幾個美國密友被丈夫或者同居夥伴拋棄後,都過得很可憐、很淒慘。羅娜離開了他,日子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他想,他不願離婚,其實倒不是完全為了自己著想,而是出於對對方的憐惜。

羅娜當然也不願離,但既然離婚的風已經放出來了,也不願馬上就轉向。得給這個男人顏色看看,讓他以後不要再如此輕慢自己。她這樣想了,就緊緊繃著張開來的弦,接著把劍拔弩張的聲勢保持下去。

已經上午九點了,赫爾還賴在床上。他不敢下樓,去跟羅娜打照面。他想起從前讀魯迅先生的〈紀念劉和珍君〉時,印象最深刻的那段話:「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臉上綻開了苦笑。他想,他現在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卻不敢直面仇恨中的羅娜啊。苦笑還沒有在他已然有些溝壑的臉上散盡,只聽下面又是幾記門砸在門框的爆響。赫爾眼睛一閉,心頭又是一陣戰慄。

赫爾知道羅娜是去上班了,不過,還是沒有立即下樓。周圍一片寧靜,外面大雪還覆蓋在大地,人類的戶外活動因此大大減少,像愛斯基摩人待在洞中一樣,躲在溫暖的室內。像他這樣不用上班、不用出門,早上起來,泡一杯咖啡,再泡一杯茶,然後聽聽書、寫寫文字,本來是一種多少人羨慕的歲月靜好的日子啊。可是,因為這場衝突,這種寧靜有著某種謀殺前的意味,分分秒秒都如此不能讓人安靜。赫爾想,不知這次會鬧到什麼時候,一天、兩天,還是一周、兩周,還是一月、兩月,還是天荒地老。罷了,只有熬下去。

3

下午,快到五點的時候,赫爾開始準備晚餐。赫爾其實並不熱愛烹調,但擅長烹調,對菜肴的色香味有著某種美食家的挑剔。他對所居小城裡的中餐館從來看不上眼,到中餐館吃,都是因為應酬社交而迫不得已。

羅娜最喜歡的一道菜是黃瓜炒肉。兩人你儂我儂的時候,羅娜一回到家來,看到晚餐是黃瓜炒肉,就會止不住叫好,吃的時候,還是繼續不斷叫好。似乎,每天每頓都吃黃瓜炒肉,她也不會膩味。好吧,為了討好她,喚醒她對他的價值、他的好處的記憶,今天晚上就做黃瓜炒肉,外帶一個涼拌豆角。

他先把豆角處理了,放在鍋裡煮,等會兒做好了黃瓜炒肉,再把醬醋、芝麻油灑在煮熟的豆角上,拌好。五花肉已經解凍了,卻又還沒有全部解凍,正是最好切的時候。赫爾把菜板拿出來,放到平台上,拿起菜刀,把五花肉切成均勻透亮的薄片。然後,又把一個黃瓜拿出來,削了皮,從中間分成兩半,把瓜瓤掏了,然後,在菜板上飛快切起來。就像打擊樂均勻響起,兩半黃瓜從頭到尾,次第變成了薄片。隨後,他又把薑蒜切成了粒,從冰箱裡拿出來郫縣豆瓣,又把調料車推到灶台邊,開始炒菜。

赫爾比平時還要用心,每個細節都沉靜處理。不一會兒,黃瓜炒肉炒好了,看去晶瑩鮮艷,只要食客不是別有用心,食慾一定會被激發起來,沒有理由不喜歡這道菜。這樣一想,赫爾似乎在黑洞洞的隧道裡,看到了前方的一點光亮。然而,轉眼間,他又有些忐忑了。對他如此憤怒的羅娜會吃他精心做的菜嗎?

赫爾先自己盛了一碗飯,再在鍋裡舀了大約三分之一的菜,鋪在碗上面。從前當學生吃食堂的時候,他跟同學們都是用一個大碗,先打了飯,再打了菜,然後,一邊走、一邊吃,走到宿舍裡,也把飯菜扒拉完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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