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沼澤（二一）

我對此不置可否，但我注意到，婉音表姊對媚姊應該是沒有什麼敵意的。甚至有一次，沈以寧又說起媚姊壞話的時候，婉音表姊笑著接話：「她人其實沒有那麼壞。都是出來討生活的嘛。」

我問婉音表姊：「你認識她很久了嗎？」

婉音表姊說：「她也是剛搬過來不久，平常不怎麼來往的。」

「那你怎麼知道她人不壞？」沈以寧插嘴。

婉音表姊笑了，「其實這世上的人，不管是好是壞，都有自己的苦衷的。我倒是希望把人往好想，這樣自己也輕鬆些。」

沈以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以後再見媚姊，果然客氣了不少。臨走之前，還向媚姊打聽了這裡的地址和郵政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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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媚姊死了。那一天，樓道裡充斥著一種難以描述的味道。我和沈以寧舉著冰淇淋上樓，卻被從樓上下來的一副擔架，給擠到了樓道的角落。擔架被一層白布嚴嚴實實地蓋住，大體能看出來那下面蓋著一個人。那擔架離我們越近，難聞的氣味就越濃。

樓道很窄，抬著擔架的人費力地舉起擔架，想騰挪出更多轉彎的空間。一時間，擔架顛簸了一下，一隻女人的手從擔架上滑了出來，像沉重的鐘擺一樣，停在我的面前。那的確是一隻人手，但看起來卻很不對勁，皮膚已經全部發黑，顏色就像是從裡面潰爛的紫色葡萄。我差點沒忍住吐了出來，因為我意識到，擔架上的人不是活人，早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擔架後面，是哭天抹淚的房東。她受了驚嚇，又得面對自己的房子莫名其妙變成凶宅的打擊，一時間語無倫次、涕淚橫飛。在她的旁邊，有個女警察正在安慰她。

路過那個門口，我朝裡面瞥了一眼，那裡面有好幾個警察，他們戴著口罩和手套，腳上也套著塑料袋，還有人在舉著相機拍照。（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