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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潮(上)

貓小姐/圖
貓小姐/圖

至今,我依舊會在夏天來臨時,回想起那樣的天氣、顏色、濕度。

那年的夏天似乎特別潮濕,是我國二的那年。一年換一次教室、一學期選一次幹部……彼時時間還過得慢,早起、上學、放學、補習、回家……以為仍有許多國中三年,豈料國中畢業後,時間便以高速進行,輪轉後此刻的我才驚覺那已是十年前。

那時候的教室緊貼校外,隔壁便是民宅。上課時無事可做,便只看那民宅屋頂上的貓咪嬉戲、慵懶、睡覺,甚或是繁衍後代,很愜意的模樣。

那年的夏天特別悶熱,運動會時學校發給每人一件綠色排汗衫,穿了很醜,但若穿校服則更熱。因此每個人都穿得像是蹩腳話劇上扮演的樹,集體釘在座位上發霉、發臭。

倘若你記得國中的歲月,便會知道那是尷尬的階段,有人老愛問:國小、國中、高中,哪段最難忘?夾在中間的國中,是以為自己變成大人,在大人眼中卻仍似小孩的年紀。

國中沒什麼可做,既要念書,但對我而言又不太難;既要交友,但不作興參加社團,交友圈也狹隘,甚至因為土而受到輕視;既要打扮,但時值青春期,身子浮腫、品味差,也只能順其自然。

於是大家很愛在書包上動手腳,別上一點品質低廉的別針、盜版運動品牌的標誌、將背帶做成蝴蝶結……我念國中時,正是流行ㄇ字瀏海、玉米鬚頭的年代,學校裡稍有「地位」的學生都要做這樣的款式,再用放在口袋裡的扁梳不停梳瀏海,依偎在留著玉米鬚頭的男友懷裡。

也許對這些活躍的學生而言,國中是很有意思的年代吧!但對我這種乖乖牌而言是百無聊賴,老師上課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便能聽懂,也沒膽蹺課做怪,只能自己找樂子。

於是我很愛看窗外民宅屋頂上的貓,那群民宅都矮矮的,貓很容易就可以上去。我坐窗邊偷眼看貓,畫在筆記本上。

時間久了,我對屋頂上有哪些貓變得很熟悉。天氣很熱,牠們都懶洋洋的,趴著不動,遠看著像大大小小的色塊。後來牠們開始發情、繁衍,我甚至親眼撞見,而這種情況總是讓國中男孩特別興奮,學著貓的號叫,講一些我後來才懂的詞彙。

又過了一段時間,牠們生出幼崽,又瘦又小,畢竟是流浪貓,奶水想必是不豐沛。我主要觀察的那窩小貓,一共有四隻,母貓是虎斑,公貓大概是常跟牠在一起的一隻白貓,生出三隻虎斑、一隻白貓。

然而那隻小白貓肉眼可見地特別瘦弱。流浪貓的世界一半屬於人擇、一半歸因天擇,弱肉強食必不可免。如果有人收養便可以活下,若無,瘦弱的孩子很容易自動被淘汰。看得我很是心急,小白貓老是搶不到奶喝,總有一天得餓死。

後來牠們長大了一點,可以在地面活動,我省下餐費到超市去買那種一包四條的肉泥,引誘小白貓過來吃。

牠特別孱弱,但以人類的審美來看,長相卻非常美麗。牠有著純白的毛,大而湛藍的眼睛,顯得特別幼態惹人憐愛。大概人類審美在貓界不管用吧,牠總是受到冷落。即使不受貓群青睞,卻對我也有戒心,老是衝我哈氣,兩邊不討好。

所幸時間久了,牠意識到我只不過是一個沒有朋友的無聊人類,會到我腳邊磨蹭,喵喵討食。雖然還是瘦,但看起來健康了不少。

某次我又在放學後、補習前,到圍牆附近去找牠,卻在原本常看見貓的位置,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少年。

在某個剎那,我幾乎以為他是貓變成的。同樣擁有瘦弱的身材、大而幼態的眼睛,他站在夕陽下,穿著白T,雖與我不曾相識,卻看起來很高興。

「嗨。」他說,露出潔白的牙齒,兩顆虎牙特別明顯。

「繞繞?」這是我給小白貓起的小名。因為牠每次吃東西時總是張大嘴,顯得很努力,發出一種介於「喵」和「繞」之間的聲音。

「嗨。」他又說,露出笑容,我想他大概覺得我很怪吧。

「我在找貓。」說出口後我有點後悔,要是他是那種會拿流浪貓開玩笑的青少年怎麼辦?

「貓不在。」他說,很篤定。

「你怎麼知道?」我問。

「你在找小白貓吧?」他說。

「你怎麼知道?」有點驚愕。

「我住那裡。」他隨便往上一指,「常看到你找牠,但牠不在,牠媽媽帶牠走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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