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不一樣
年初,跟女兒及外孫女一起返回朝思暮想的台灣,清晨六時多抵達桃園機場,感覺立刻不一樣,工作人員都那麼客氣,連明明是執行公務、忙著推動整排空行李推車的人員,口裡都不住說著:「不好意思」。
從桃園機場搭乘計程車,直奔台北預訂下榻的中山區旅館,費時近四十分鐘,車資合約四十幾美元,還不用付小費,從我住的法拉盛(Flushing)到甘迺迪機場(JFK),雖然只要一半的時間,但車資加小費也要三十幾美元,所以學生帶我在台北遊車河尋舊,都以計程車代步,還叫我不要擔心,絕對比紐約便宜。
一到旅館,體貼的學生就帶來剛買的熱騰騰中西式早點,看了不禁食指大動。過去有小台北之稱的法拉盛,如今早已中國化,雖然也有各樣南北小吃,但包裝和品味遠不如台北精緻。
遊完台北,學生擔心我們三個老少婦孺提行李搭車不便,特別陪我們一起到高鐵月台,只需押身分證就能取得許可證,不得不佩服有關單位的考慮周詳。看慣了紐約冬天蕭瑟的枯藤老樹,沿途窗外忽然滿眼盡是不同層次的綠色,不覺眼睛為之一亮。
綠野平疇並非一望無盡,有的田地被架上灰、銀、黑不同顏色的棚罩,想是為適應不同需要的農作物;還有房舍夾在農田之間,可能是有人拒絕看天吃飯,棄農從商,我也看不到兒時常見的稻草人立在田間。而台灣坐擁天時、地利、人和,一年四季都有作物生長,加上台灣人的智慧和勤勞,精耕使得台灣不但自給自足,盛產的特色水果更是舉世聞名,有口皆碑。
且不論至今仍然口齒留香的台灣美食,人們的富而好禮也讓我印象深刻,「不好意思」成了大家的口頭禪,上下捷運和高鐵,所有人都很井然有序,沒有人爭先恐後。
搭高鐵到左營,又有學生專程來接我們去用餐,並送我們到旅館。
在高雄的一個星期,我跟不同的班級餐敘,細數當年,暢敘別情。怎麼也沒料到四十年前教的學生,對我還這麼熱情,知道我最想念台灣髮廊的服務,她們特別為我預約了剪髮,還請了精油按摩師到旅館幫我按摩頭頸。
回程兩名學生送我們到左營高鐵月台,以便搭車到桃園搭機,另一人從嘉義搭同班次高鐵跟我們會合,還有兩人從台北搭捷運到桃園機場,這樣眾人南北接力,十八相送。
在機場,學生買了我想念的木瓜牛奶,還直抱歉現在不是木瓜上市的時候,所以不大好吃。但比起我在紐約買木瓜自己打出來的木瓜牛奶,簡直不是同一等級,也不像紐約機場餐飲的價錢,貴得令人咋舌。
夜闌人靜,我不免捫心自問:自己何德何能?有幸教到這麼有情有義的學生。想想她們對多年前的老師,都照顧得這麼無微不至,更何況是自己的父母呢?真覺還是台灣人比較懂得敬老尊賢。
快樂的時光總是飛逝而過,盡管當年葛蘭主演的「空中小姐」主題曲唱的「台灣好」仍在耳畔迴盪,我搭上飛越太平洋的飛機,在晚上九時落地,挺起脊樑投入攝氏零下四度、朔風呼呼的紐約,對比之下,真覺住在台灣的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有夢最美,希望相隨,但願我的美夢成真,有朝一日可以鮭魚洄流,落葉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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