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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紐約市公校重回擇優錄取路線

神預言「漢堡加薯條16元」 30年前廣告揭今年物價

六十年前鬥臭蟲

隨著新冠疫情趨緩,國際旅遊業出現報復性復甦,不料臭蟲(又名床虱)竟也同時泛濫。這種小爬蟲躲進旅行者攜帶的箱包裡,在飛機和旅館中散布,進而擴散至世界各地肆虐。繼美、法、英等歐美國家出現災情,韓國和日本也傳出臭蟲危害,恐慌情緒迅速蔓延到台灣、新加坡香港等旅遊業發達地區,專家稱「沒有一處是安全的」。據報導,法國臭蟲災害之嚴重,甚至可能影響二○二四年巴黎夏季奧運。雖然沒有證據顯示臭蟲散播疾病,但其叮咬會引起過敏和皮膚紅腫。

這讓我想起六十年前親歷的與臭蟲之間的大戰。一九六三年我考取南京大學,住校第一夜渾身奇癢無比,抓個不停。早起一看,身上起了二十多個小紅塊,排列有序,三、四個成一直線。不但是我,同宿舍的新校友們也都抓個不停。大家正在納悶,一位南京籍新生笑著說:「你們少見多怪,這是南京蟲啊!」後來得知,南京夏天酷熱,有利於臭蟲繁衍,於是就有了南京蟲的別稱。

南京的臭蟲在全國出名,南京大學的臭蟲在南京又是出了名的。南大雖然是全國重點大學,可是當年學生住宿條件之差,今天是難以想像的。一間十六平方米的宿舍,擺五張雙層床和五張寫字台,十個學生住一間,每人只攤到一點六平方米。更糟糕的是,那時的床多數是簡陋的木架床,木板縫隙很多,給臭蟲提供了絕好的藏身和繁衍場所。臭蟲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然是大行其道,而南大學生就深受其害了。

臭蟲白天躲在床縫、牆縫、板壁縫,乃至書頁之間,晚上就紛紛出來吸食人血。臭蟲吸一口血,就爬幾步停下來,再吸一口血,如是幾次三番,直到把牠那大肚子裝滿才罷休。牠吸過血的皮膚,就過敏起紅塊。即使把臭蟲打死,那股惡臭味也能讓人把隔夜飯吐出來。

學生們被臭蟲咬得怨聲不絕,校方當然要想辦法。每年五月和十月,南大都要各抽出一天,全校滅臭蟲。學校準備許多大缸,倒入燒好的漿糊,再灑進六六六粉拌勻。六六六是一種農藥,其化學成分是六氯環己烷,由苯與氯氣在紫外線照射下合成。

各個宿舍先把報紙裁成窄條,再用六六六漿糊塗滿紙條,然後貼到床板、床架和書架的縫隙上。全校數百間宿舍、數千名學生一齊行動,滿世界塗漿糊,場面夠壯觀的。雖然興師動眾,效果卻不佳;這是因為反覆使用六六六,臭蟲有了抗藥性。

南大學生深受臭蟲之苦,在某次滅臭蟲的動員會上,就有學生給作報告的校領導戈平遞了字條,上書「戈平無奈小蟲何」。此乃模仿毛澤東的詩句「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何」。毛詩的意思是:中國大地白白有許多綠水青山,可是神醫華佗卻無法根治小小血吸蟲。南大學生套用毛詩,調侃校方對臭蟲無可奈何。

到了一九六六年,局面終於有了改觀。當時推出一種新農藥敵敵畏(DDV),由亞磷酸三甲酯和三氯乙醛反應生成,用作環境衛生殺蟲劑,比六六六強得多;南大用敵敵畏滅臭蟲,效果奇佳。早上在每間宿舍噴灑敵敵畏,然後把門窗關緊;到傍晚打開門窗,臭蟲已經死得差不多了。一個月後再噴灑一次,在南大盤根錯節多年的臭蟲,遭到沉重打擊,我們終於睡上了安穩覺。

那時我們盛讚敵敵畏的神奇功效,不過敵敵畏是乙酰膽鹼酯酶抑制劑,能干擾人體神經系統,毒性很大,後來被禁用。

由此想到一九五○年代開始的「除四害」運動,毛澤東篤信「人定勝天」和「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誓言要把四種有害動物徹底消滅乾淨。「四害」是指老鼠、麻雀、蒼蠅和蚊子,此後因為動物學家反對把麻雀列入,「四害」改為老鼠、臭蟲、蒼蠅及蚊子。

然而半個多世紀過去,這四種有害動物沒有一種被消滅乾淨。到如今,甚至連生物都稱不上的新冠病毒,人類也無法將其「清零」,只能盡量控制其傳播。由此看來,這次臭蟲在世界範圍泛濫,人類同樣無法將其根絕,只能盡量控制在低水平,與之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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