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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女子泰國迷遊記(中)

帕辛寺。(萬阡.圖片提供)
帕辛寺。(萬阡.圖片提供)

02 清邁恍神

雖然頭一晚因迷路耽誤了睡眠,但我清晨即起,迫不及待地欲睹清邁美麗的容顏。旅店離古城僅百步之遠,步行可至。

出得旅店大門,在明晃晃的熱帶陽光下,我才發現旅店其實就在昨晚下計程車的地方,並不在司機所指的巷道內。一步之遙的距離,被出租車司機胡亂一指,在黑燈瞎火的夜晚,成為我幾小時的「鬼打牆」般的噩夢。

我很納悶自己為什麼沒看見旅店的招牌,枉走半宿,還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原來,旅店的招牌並不在大門外可見的地方,而是放在了進門後的山牆上,夜晚也不打燈,像是一個偷偷經營的黑店。我突然明白為什麼摩托隊花那麼長時間討論,他們一定是在仔細地排查旅店的確切位置,我差點冤枉了好人。

旅行攻略上簡單清晰的行程,實走時卻有那麼多意想不到的「坑」讓你翻車。陸遊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忍不住把這句話改成:「紙上得來終覺簡,躬行才知此事絕。」何止是旅行,社會、人生的行走不都如此嗎?

被稱為「泰北玫瑰」的清邁小城,名不虛傳,富麗典雅的寺廟群、遍植花草的庭院,悠閒寧靜的情調,讓我這個「偽文青」流連忘返,恨不能用眼睛把它的每一寸美都刻進心裡。

我一路遛達到金碧輝煌的帕辛寺,正在自拍時,一個泰國男人走了過來,主動要求為我拍照。他用流利的中文問我,想不想去城市周邊幾個有特色的寺廟看看,比如白廟、黑廟、藍廟等,他可以用車載我去,保證不購物,直去直回,費用便宜。我很心動,但考慮到人身安全,便拒絕了。

他大概是讀出了我的隱憂,向一位正在為遊人拍快照的婦女和她旁邊的小孩打招呼,告訴我那是他的老婆和孩子,他們一家人天天都在這裡為遊客服務。我放鬆了戒心,看看時間還早,城裡的寺廟已基本看完,也想再抓緊多看幾個,於是點了頭。

一會兒,一輛嶄新的特大豐田SUV停在我面前。我吃了一驚,在清邁街上還沒看到過這麼好的車,我本以為他會開輛「突突車」來載我呢。他的大車跑起來輕快有力,我像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又有了當貴賓的感覺。可就因為這超出預期的待遇,讓我內心開始不安。我警惕地用眼睛的餘光觀察這個長相穿著都很體面的泰國男人,手裡捏著裝有泰國臨時電話卡的手機,隨時準備撥打191報警電話。

一路上,車主都用一種泰式綿軟的語音跟我對話,神情十分佛性。每到一處寺廟,他都停下讓我自己進去,他在車裡等。看到我總是速去速回,他就說,別著急,你慢慢看,我會等你。說好的幾個寺廟看完後,我們的車開上了歸途。我的心終於踏實下來了。為了他的誠實體貼,我決定下車時多給小費。

車行駛在回去的路上,四周的景色忽然陌生了起來。我天生對走過的路和看過的風景有「掃描記憶」的能力,發現車主把車開上了一條我沒印象的路,馬上質問他是何意。他依舊語氣綿軟地說,他想送我到一個叫清曼寺的地方,那裡離我的旅店很近,看完我可以步行回去。

因為沒有事先溝通,我對他聲稱的好意並不領情,但似乎已無法阻止,我一路沉著臉揪著心。當他把車開下主路,停在一排旅遊商品店門外時,我鬆了一口氣。還好,他不過是拉我來購物。

我厲聲說,不是說好不購物的嗎?他滿臉尷尬,陪著笑告訴我,我不需要真的購物,只要在幾個商店走一遭,他就可以得到店主們的獎金。「請幫幫忙。」他雙手合十對我說。

我硬著頭皮走進商店,立刻陷入了促銷員們的重重包圍。全無購物計畫的我,在不停的假裝傾聽和找茬拒絕中心力交瘁。好不容易擺脫了糾纏,我衝出商店,等候在門外的車主立馬遞過一瓶水來說,你辛苦了。

我憤怒的情緒雖然被這瓶水成功地降了溫,卻有種對著一堆棉花打不出拳去的憋悶感。之後的一路上,我全程黑臉,他也只默默地開車。到了清曼寺,我甩門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預備多給的小費,省了。我聽到身後猛踩油門,飛馳而去的聲音。

清曼寺是清邁古城最古老的佛寺,寺中有一座錫蘭式佛塔,塔底是十五隻背負金頂的石雕大象,原本是白色,因年代久遠而呈現出厚重的黧黑,和金色的塔頂形成強烈的反差,在夕光的照射下顯得既莊嚴又神祕。我繞著佛塔一圈一圈地走著,眼前迴圈的卻是剛剛過去的一幕。

或許是我太敏感了,其實除了一點時間,我在財物上並沒有什麼損失,可卻像丟了魂一般,無法安頓自己的心緒。世界上一對一的相遇,無論是愛情、友情,或僅僅是遊客和導遊這種短暫的關係,建立信任都是投注了真情成本的,僅一次錯付,就會讓人大傷元氣。

03. 三個老頭

結束了清邁的行程,我登上開往曼谷的火車。為了節省時間,我選擇了傍晚出發的車次,一夜臥鋪便可到達。上車後,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這是一個兩人一排四人對坐的儲存格。三位六十多歲正在熱聊的泰國男人驚愕地看著我這個不合時宜的闖入者。一對三,我尷尬地坐在他們中間,彷彿一隻羊混在駱駝群裡。

三個老頭用泰語嘰嘰咕咕了一陣,也許對他們來說,我的國籍、身分、年齡都是個謎。畢竟我們要在同一個儲存格裡共處一晚,他們肯定不想毫無交流地跟我待上十幾個小時。三人中最活躍的一位大叔開始用泰語試探我,我搖搖頭,表示不懂。然後他改說英文,他的英文相當好。我回答他,我是中國人,來泰國旅遊。

「活躍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激動地向另外兩人嚷嚷著什麼,表情和語調誇張得活像電視劇裡的韓國人。兩位大叔向我點頭致意,年長的那位沉穩內向,年輕點的有些疏離。

「活躍叔」開始用中文跟我說話,他的中文帶有一點廣東口音,表達能力有限,句子時而完整,時而跳躍,不過一點也不耽誤交流。我跟「活躍叔」中、英文夾雜著聊天,我問他為什麼會說中文,他說他曾經做過機械方面的生意,常去廣東一帶。他又告訴我,他們三個曼谷人是髮小,以前各有各的生意,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這次三人相約去大哥「沉穩叔」在清邁的馬場,他們在那兒騎馬、打高爾夫,現在一起回家。

「大哥是闊佬。」他伸出大拇哥對著「沉穩叔」晃了晃,後者憨厚地擺了擺手。

大概是為了帶動氣氛,「活躍叔」一路上都在拿大哥打趣,但「沉穩叔」多半微笑不語。他英文不行,但聽得懂一點中文,會寫不會說。「沉穩叔」用筆告訴我,他是做印刷生意的,在曼谷郊區有一家印刷廠。

「活躍叔」進而又調侃起「疏離叔」,說他和倆老哥不一樣,倆老哥祖上都有中國血統,膚色偏白,而「疏離叔」黑不溜秋的,是泰國土著。接著「活躍叔」又用泰語跟「疏離叔」講了一遍,「疏離叔」聽後咧了一下嘴,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疏離叔」既不會英文也不懂中文,我跟他無法交流。聽「活躍叔」說,「疏離叔」家有六個孩子,他是老婆和孩子奴,對別的女人完全無感。疏離叔聽了他的泰語翻譯,紅著臉搡了他一把。

「活躍叔」在我面前各種顯擺,似乎想告訴我,他們在泰國是有錢有勢呼風喚雨的階層,我微笑地聽著。「疏離叔」把包裡帶的食品掏出來吃,他挑了幾樣小吃遞給我,我拱手表示謝絕,但他卻不由分說地硬塞了過來。「沉穩叔」遞給我一張他費力寫好的名片,他把他的泰文地址翻譯成了中文,除了名片上的電話號碼,又多加了兩個。「沉穩叔」表示,我在泰國期間有事可以打電話找他,並說下次我來泰國時提前告訴他,他會來機場接我。說這話時,我瞥見他的兩位兄弟在旁邊使眼色偷樂。

「活躍叔」對我的興趣是張揚外露的,但我也強烈地感覺到一股來自「沉穩叔」的能量,一種沉默的溫情。我常年獨自旅行,途中遇到過形形色色的男人,深知一個看不出年齡的獨行女子對男人的吸引力。對一些男人來說,旅途邂逅往往有種致命的誘惑。但我曉得如何不動聲色地平衡和收場。對我來說,不是所有的遇見都是邂逅,但有交集的遇見一定會在生命中有所標記,有所回味。(中)(寄自賓州)

清邁火車站,開往曼谷的列車。(萬阡.圖片提供)
清邁火車站,開往曼谷的列車。(萬阡.圖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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