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同調／大法官 招待你的就是超級遊艇

最高法院大法官湯瑪斯最近被踢爆接受保守派億萬富豪克勞(Harlan Crow)多次假期招待，包括搭乘克勞長162呎的超級遊艇；經濟學者克魯曼認為，超級遊艇是貧富不均的重大指標，現今富豪擁有超級遊艇的現象，為史上之最，適足以反映出財富極端集中於少數有錢人。

挺湯瑪斯 WSJ嗆抹黑

踢爆湯瑪斯大法官接受克勞款待一事，是超然、非營利新聞機構「力挺共和」(ProPublica)；克魯曼指出，湯瑪斯多年來自稱口味清淡，只愛逛沃爾瑪超市，但事實證明不然，常接受克勞招待上豪華遊艇，足見湯瑪斯的操守有問題。

只是，右派媒體華爾街日報(WSJ)以一篇社論標題大書「抹黑湯瑪斯的攻勢」，撻伐力挺共和，說力挺共和的報導，遣詞用字別有居心，例如說克勞長162呎的私人遊艇為「超級遊艇」(superyacht)，根本就是抹黑伎倆！

事實上，據「紐約客」(The New Yorker)2022年一篇文章所述，遊艇長逾98呎，在遊艇界就被視為超級遊艇。

克魯曼指出，大型私人遊艇真能指出社會財富集中與否的狀況。有錢人買得起、維持得起大型遊艇時，真的會那麼做。美國19世紀末的「鍍金時代」(Gilded Age)，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私人遊艇愈造愈大、裝飾愈奢豪。1898年摩根(J.P. Morgan)造了艘蒸氣遊艇，下水時還獲紐約時報大肆報導。

相反地，在收入不均「大壓縮」(Great Compression)的1940年代，以及接下來40年，讓美國成為相對中產階級社會，超級遊艇第一次黃金時代為之結束。1955年「財富」(Fortune)雜誌發表一篇傑出調查報導「頂級老闆如何過活」(How Top Executives Live)，文中指出，有錢人相形二戰前的水準，生活變得何等樸素；諸多跡象當中，大型遊艇「已傾覆於累進課稅的海中…今天，75呎長已經算很大的遊艇了」。

克魯曼指出，現在據紐約客報導，超級遊艇又得勢了；美國現處於「遊艇業史上最蓬勃的時代」。

極有錢人 數據難追蹤

克魯曼表示，這些年來他花很多時間，研究有關收入及財富不公的辯論。1980年代貧富不均開始上升，有種知識產業致力於或可稱為「駁斥貧富不均」，質問點出頂層人士收入及財富急劇上升的那些數據。沒錯，要測量頂層人士的大小事，嚴格來說十分微妙：大有錢人是很小的一群人，以至於在隨機調查會被忽略掉，此外他們還能透過避稅，讓人難以用稅務數據追蹤他們。

若是懷疑美國社會現今財富是否極為集中，可與鍍金時代相比甚至還超越，那麼由超級遊艇數目大爆炸，足可消除一切懷疑。

超級遊艇讓世人得知一些極有錢人花錢的動機及影響。

開船到遼闊水域，近距離體驗大自然，對很多人是極大樂事。但超大遊艇不啻水上豪宅，乘客在上頭對外部隔離，沒什麼水上經驗，似乎不符前述目的。

擁有還能維持一艘超級遊艇，由經濟學者韋伯倫(Thorstein Veblen)理論可知，是很清晰的「炫耀式消費」(conspicuous consumption)，這種花錢用意在展示自己的財富及地位，而非看重消費的直接滿足。紐約客文章指出，當私人飛機不再是強力的身分象徵，接下來超級遊艇就大量增加了。

這種現象可以看來很可悲。現代史展開至今，很少有財富這麼集中於少數人手中的時候，另外，那種財富花用在比富、比闊這種零和遊戲，一樣教人難受。

「時代」(The Times)雜誌最近有客座文章，指超級遊艇會立即對環境造成大破壞。

不管怎麼看，超級遊艇的興起，不論上頭是否載有最高法院大法官，是動見觀瞻的指標，指出經濟已經極端化，而經濟極端化肯定是促成政治極端化的因素，正在撕裂美國民主。而知識分子把一如實質道出超級遊艇現象，說成邪惡抹黑，就是在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