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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段死亡都故事」作家郭強生整理父母遺物開啟新關係

作家郭強生照顧父親十幾年,經歷了一場關於死亡的學習,也開始思考自己人生的盡頭。(記者邱德祥/攝影)
作家郭強生照顧父親十幾年,經歷了一場關於死亡的學習,也開始思考自己人生的盡頭。(記者邱德祥/攝影)

作家郭強生的父親郭軔在2023年8月離世,之後大約一年半的時間,郭強生除了上課和工作,無法和任何人說話,即便站在他面前的人也經歷過至親的死別。

父離世 他卻陷入失語狀態

郭強生彷彿得到失語症,心中的千言萬語,最後只能化為三言兩語:「爸爸過世了,我還好。」

事後回想,郭強生發現這種「失語」不是個人心情,是社會的樣態,我們所處的世界沒有語彙可以談論死亡,導致個體的哀傷無法被承接。

有幾次,他試著和朋友談論衰老與死亡。話題很快就轉移到數字和金錢,例如平均餘命、年紀,或者分享好的保健品、要不要寫遺囑分遺產,或是如何買保險等等。

「但其實,每段死亡都是一個故事。」郭強生感嘆,我們的社會不習慣探究意義,教育也缺乏對生命哲學的啟蒙,使得每個人雖然都會經歷衰老與死亡,卻無法好好談論它們。

父親過世約莫兩年,郭強生開始寫作,雖然思念之情還在,但提筆寫的不是對父親的悼念,全是對死亡思考,他甚至建議出版社直接將「死亡」列為書名(後來也的確這麼做了),他希望自己十多年與死亡相依存的經驗能夠開創一個可能,讓大家願意從個人經驗出發,好好聊聊死亡,而不只是停留在表面的數字與商品交換。

餘生以「等死」為重要目標

現在,只要話題談到「退休後要幹嘛?」郭強生總是明快回答:「等死。」他認為,懂得如何等死,絕非簡單的事。以自己為例,無論餘生還有10年、20年或30年,他會去思考,要如何活才不會一無所獲?死亡重新開發了他對事情的感知,讓他得以從人生的盡頭回望,思考自己要怎麼老?怎麼度過餘生?

現在的他也很能享受「老」帶來的福利與自由。例如他現在做事慢慢來,覺得理所當然,不再像以前總是往前衝。又例如現在接到需要長途奔波的外縣市演講邀約,覺得疲憊就會直接拒絕,這是50歲以前,希望顧全大局、怕欠人情的他不會有的反應。

郭強生也大方承認老,不跟著年輕人一樣嘰嘰喳喳裝作自己還年輕,而是去開發以前沒有擁有過的新形象,例如「長輩」,「當年輕人有疑惑時,他們會想到『找郭老師』,我有端莊智慧的老人形象。」他覺得這些都是承認衰老、正視死亡,才能打開的人生新窗口。

母親離世逾20年,父親也離開快要三年了,郭強生至今仍在整理遺物。

他每周至少回爸媽生前的屋子一次,翻翻看看父母留下的物品,想念他們。父母的身體離開了,但精神的陪伴一直在,郭強生會在「老家」和爸媽說說話、慢慢整理,遺物不會全丟,例如他就留了幾件他記憶中媽媽穿過很美的衣服。

郭強生曾經在抽屜翻出母親大學一年級的成績單,當場落淚。母親成績最好的是國文、英文及法學概論。

他覺得自己似乎又更認識媽媽,了解她為何能流離失所地來到台灣,在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年代持起一個家,19歲的少女一定有著夢想,但她後來進入婚姻,工作養家、操持家務,放棄了當律師的想望,但是沒有放棄寫作,也出版了三本小說。

爸爸則留下很多畫,每張畫都是人生某個階段的創作。有些畫很熟悉,在郭強生成長階段掛在家裡,有些完全沒有見過;畫作畫出父子相處的時間座標,串接他與父親共同生活的片段。

記錄父母在世時的生活軌跡的物品,讓郭強生有機會在父母往生後,得以認識與拼湊父母生命故事。

對他來說,遺物整理不是「清空父母的家」的動作,而是與父母建立「新的關係」並持續「想念」的過程,相較於悲傷,他感受到更多的是溫暖。

因此,他也批判近年流行倡議的「斷捨離」觀念。他認為每個物品都藏有逝者生前的故事、每個生者都有屬於自己的告別節奏,效率導向的教條,忽略了其中的情感價值。而且,社會將「斷捨離」簡化為清空物品,「環境都清空了,心裡頭還是一堆糾結,有什麼用!」他認為,如果心靈仍被身後事、財產或對父母的遺憾所困,環境再清爽都無助於解決問題。

父母離去之後,郭強生透過遺物整理,為親子展開了新的關係,他認識了以前不熟悉的父母,感受到雙親精神上的陪伴,於是死亡不是一種「切斷」,而是「開啟新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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