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悲哀（二五）

確實，和陳自明在一起的日子，琀香能夠記得住的多是她被家暴的痛苦，以及那些瑣碎的日常雞毛蒜皮的齟齬。想到那些一地雞毛，琀香只覺得不堪，又疑惑她怎麼會在這樣一段情感之中，變得那樣面目全非，根本就是當初她最看不上的女人的樣子。

琀香苦笑著搖搖頭，豈只是她，陳自明更是猙獰，人整個都是扭曲變形的，哪裡有絲毫意氣風發的模樣？琀香很奇怪，雖說日子都是煙火氣的，但是為什麼溫暖的煙火氣裡，熏出來的竟然是不堪回首？她突然覺得，或許她根本不適合有煙火氣的生活。可是，她也不是飄在空中的仙子，那她是什麼？她不知道！

嘆口氣，琀香把她和陳自明在一起幾年的相冊，放進了一個紙箱子裡，又拿膠帶把箱子仔細封好，推倒了床底下。琀香覺得，她把自己的一段生命給封存了。但是，琀香封存過的生命片段，又豈止和陳自明的一段，她輕輕咬咬嘴唇，眼睛裡淚光閃閃的。

母親跟前，琀香只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媽，我和陳自明分了。」母親很是震驚，但是沒有追問，只盯著琀香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開了口：「還好，沒有孩子。」琀香笑了，點點頭：「是啊，好在沒有孩子，不然，多麻煩！」

母親嘆口氣，很輕、很輕，讓琀香不能夠確定，是不是真的母親嘆氣了。但是母親不再說什麼，轉身去忙西餅屋的事情了。琀香臉上的笑意益發濃了，走到母親身邊幫忙。母女兩個都沉默不語，似乎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卻又似乎是同一件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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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去世了。那是初冬，天氣已經很冷了，西北更冷。（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