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落花棚(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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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棚建在遠離村子的地方,用惠芬的話說,安保工作做得不夠,晚上睡不著覺。惠芬是安東年認識的,對花草最癡心的人。
棚頂融化的冰水在半透明的塑膠薄膜上緩緩流淌,去到邊緣時因為角度更傾斜,嘩啦幾聲飛躍而出。幾個棚的高度和長寬是一樣的,高六米、長四十八米、寬三十六米,工工整整,很規範的樣子。
棚內,半人高的花架縱向擺成整整齊齊的幾列,這邊是黑色的、那邊是白色的塑膠花盆,像能行走的古代士兵。沒有人說話,只有安東年走走停停的腳步聲,和棚外嗚嗚的風聲。走著、走著,安東年開始出現幻覺,以為自己身處荒山野嶺,一會又以為走進了秦始皇的兵馬俑。
他想起惠芬說過的一句話:「種花是世界上最孤單的工作,等你真的能體味得到這種孤單以後,你就培育得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品種了。」他那時沒法理解惠芬這句話的意思,現在也還一樣。
對於安東年這個粗心大意的大男孩來說,惠芬其實還算是個未能全部解開的謎。對惠芬的了解,他比別人多一點,知道她其實並不是大家以為的那種女漢子。讀書的時候,她寫了不少詩歌,得到過語文老師的器重,有同學還說,她專門給安東年寫過情詩。
惠芬的話讓安東年想起美國的哈默大叔。大叔在荒漠邊上弄了個花棚,默默地種著各種各樣的多肉植物,從十二卷到景天、到番杏,再到仙人球,什麼品種都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把「哈默」打造成了世界上最頂尖的多肉大棚,沒有之一。他遠離塵世,終日與花草為伍,連可口可樂都沒喝過。(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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