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為他留一盞燈（五）

父親看著少言寡語的哈倫很是滿意。他自己得以全身而退，並且順利帶領全家移居美國，重操修車技師舊業，靠的就是「沉默是金」，以及時時刻刻小心在意。哈倫有著自己的秉性，將來很可能定居歐洲，那會是很好的遠景。父親靜靜地擁抱了哈倫，沒有多說什麼。

母親的淚眼傾訴了她心中的不捨，哈倫擁住母親，在她耳邊說：「很快，新年前後就能回來看您了。」在姊姊的祝禱聲中，哈倫向家人揮手，大踏步走向正在排隊等待安檢的旅客，消失在遠處。

與此同時，盧卡斯同湯姆有一場嚴肅的對話。這一天，萊莉亞上班，盧卡斯只有湯姆一位病人。湯姆曾經長駐柏林，德文流利，盧卡斯便親切地跟湯姆用德文交談。安娜在櫃檯後面，看見盧卡斯格外親切的面容，知道跟著來的運動將是非常痛苦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電腦上。

親切的面容與談話內容毫無關聯，親切的面容也與復健的程度沒有關係。湯姆不動聲色，注意聽盧卡斯的低語：「哈倫是一粒種籽，相當的珍貴。不能只是利用這一份資源，還要為他留一盞燈，讓他能夠看到更廣大的世界……」盧卡斯的手指輕柔地按摩著湯姆的傷處。

湯姆知道這是盧卡斯的肺腑之言，沒有很快回答，只是在腦中迅速過濾自己熟悉的有力人物。終於，柏林時期的一個人的影子由遠而近，漸漸清晰。他看著盧卡斯，靜靜回答：「我想，會有一個妥善的辦法，保護這孩子周全。」

聖誕節前，盧卡斯到書店去，買了兩本書，留在老圖書館，天天數日子，等著回來度寒假的哈倫。（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