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八）

晚上睡覺前，她沒有收到趙智仁的回信。那一夜竟竟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和一群同學在丁香園裡歡聲笑語，滿目的丁香如雲朵、似彩霞。突然一陣風來，那淡紫色的丁香花瓣落英紛飛，旋轉著、飛揚著，像一隻隻美麗的蝴蝶在空中飛來飛去……她想去用手捕捉，兩手在空中懸著，什麼也沒有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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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竟竟睜開眼睛，故意不去拿手機。直到吃完早餐，她坐進了書房，才打開手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她看見趙智仁的頭像旁有一個小紅點，打開一看，他寫下了簡短的幾句話：

我給羅小燕打了電話，非常不幸，她的女兒肺癌骨轉移。我讓他們兩口子挺住。她現在很難受，暫時不要打擾。

竟竟這兩天已經把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但是看完這段回話，還是十分震驚。肺癌骨轉移，意味著失去了很多新方法治療的機會；也意味著基本給羅小燕的女兒判了死刑，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實啊！她的心隱隱作痛，為羅小燕，也為羅小燕的女兒。

電話鈴響了，李丹華說她也收到了趙智仁的微信。我們什麼忙也幫不上，除非羅小燕自己開口。丹華在電話裡說。

對，在這樣的時刻，我們只能在心裡為小燕的女兒祈禱。竟竟說。

竟竟和李丹華通完電話，把羅小燕女兒的情況告訴了老史。老史嘆了一口氣說：黃泉路上無老少，誰攤上白髮人送黑髮人，都是極大的不幸啊。

老史，你說人的年紀大了，經歷的事情也變多了，可是為什麼我覺得自己的神經不是越來越堅強，而是越來越脆弱、越來越經不起事了？竟竟說著，眼睛紅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