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沼澤（一八）

我對沈以寧說：「我只能回來一會，還得回去上班，咱還是先吃飯然後換洗。以後有的是機會閒聊。」

麥阿東聽我這樣說，他知趣地找了個藉口，說是想起來他的香皂和洗衣粉都用得差不多了，得去鎮上的超市買。他衝我們擺了擺手，我謝過了他，然後他走了。

沈以寧見我把她往屋裡推，有點不高興，說：「我剛出來一會，這會太陽正好呢！」

「吃完飯再出去吧。」我把從飯館帶回來的飯端到她面前，用勺子一點點地送到她嘴邊。她雖不樂意，可還是配合著張了嘴。

「咱們去過沁城的事，還是別跟別人說吧！」我對她說。

「為什麼？」她問。

「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當初為什麼要從齊城搬去希城，你忘記了嗎？」

她不說話，含在嘴裡的那口飯也不再嚼了。我覺得有股委屈在她的胸膛裡打轉，等到它終於轉轉悠悠地升上來，幻化成一泡眼淚，又被她生生地連著飯一起嚥下去了。

「我什麼也沒跟他說，就是說咱們去沁城旅遊過，僅此而已。」沈以寧說，「哥，你整天在外面，我一個人在家，連一個跟我說話的人也沒有，真的是難受得要命。」

「我知道。」我說，「不過還是要小心。咱們現在能這樣也不容易。」

「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沈以寧說，「我知道你雖然嘴上什麼都不說，但心裡是怪我的。」她的眼淚又泛了上來。

我聽著，沒有接她的話，然後耐心地把碗裡剩下的飯餵完。吃完飯以後，我替她擦拭完身體，然後抱著她換下來的髒衣服離開。

麥阿東還沒有回來，我放下衣服，用鑰匙打開了他房間的門。（一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