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內障手術之後

做白內障手術，手術本身固然很關鍵，配什麼樣的人工水晶體也非常重要。手術前，醫生給我三個選擇：第一，管看遠；第二，管看近；第三，多焦點，都管。我因為幾乎一輩子都靠近視眼鏡才能清晰望遠，多焦點水晶體又有包含價格在內的諸多考量，所以就選擇了管看遠這一種。我周圍的人大多也是這個選擇。我先生說：戴了一輩子眼鏡，這下終於可以不戴了。

哪裡想到，手術之後，戴眼鏡的麻煩才剛開始。之前沒覺得看近處有那麼費事，做了白內障手術後，簡直一步都離不開老花眼鏡和放大鏡。工作台、飯廳、購物處、衛生間，凡是需要看近處的時候，就必須戴老花眼鏡甚至加放大鏡（比如看藥瓶子上面的說明）。還真別說，日常生活裡看近處物體的機會比看遠處要多，難怪普通老花眼鏡到處都可以買得到，甚至加油站都有。

我多少是有一些沮喪，本來以為做了白內障手術後萬事大吉，沒想到實際情況是這樣。想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不做這個手術，將來就有失明的危險。

不過，積極面還是有的。白天走路，花草樹木著實清晰乾淨了許多。而當我抬頭望夜空時，發現月亮比原來的明亮美麗太多了；還有，兒時見到的滿天繁星又部分回來了。之所以說部分，並不是我眼睛的問題，而是現在的天空本身沒有幾十年前那麼清朗了，但重回童年的感覺真好。

傍晚下班回家，看天空飄著粉色的晚霞，一顆顆的星星閃爍其間。我的住處位於加州（California）洛杉磯北部聖塔克拉利塔峽谷（Santa Clarita Valley）卡斯泰克（Castaic）小城裡的一條東西向街道上，房子坐北朝南。站在大門口望夜空，我看到西南方和東北方分別有一顆璀璨的星星，前者比後者更大更亮。她形狀像一顆菱形鑽石，澄澈而耀眼，尾端還拖著一抹晶瑩的寶石光，我盡情欣賞著，用手機拍下照片。上網一查，有人說那兩顆星星分別是獵戶座的α星和β星，即著名的參宿四和參宿七；而AI則告訴我：它們分別是天狼星（屬於大犬座）和參宿四（屬於獵戶座）。我比較偏向AI的結果，因為天狼星是地表可見的最亮恆星，有「恆星之王」的稱號。假如沒有白內障治療科技，我恐怕沒有這般眼福見證這美好的月色星光。

拍完照片，我對自己輕聲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