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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口的副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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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我在夢中又回到了童年北京胡同的時光,思緒萬千。那是六十年前,我家住在北京南城琉璃廠的一條胡同裡,日常買菜、油鹽醬醋,全都在胡同口的副食店解決。那時沒有冰箱,買菜都是當天買、當天吃。

文革開始後,雇用保母是資產階級的生活方式,父母只好辭退照顧我們近十年的尉大媽,我上小學三年級就開始承擔買菜、做飯的任務,副食店成了我每天都要光顧的地方。店面不大,約八十平方米,裡面是U形櫃檯,左側靠牆的是豆製品和糕點櫃檯,豆製品都是食品廠當天早上開門時送到,往往很快就售罄。糕點櫃檯更長,貨架上擺著槽子糕(雞蛋糕)、桃酥、江米條、排叉、酥皮點心、麻花、沙其馬、糖火燒、京八件、餅乾等,中秋節還有「自來紅」這種北京月餅。

六○年代若要探親訪友,稍有條件的人家都會買個裝滿糕點的「果匣」,也叫「餑餑匣子」作為禮物。售貨員會按客人挑選的點心裝匣,紙盒大小與今天的鞋盒差不多,裡面墊一層油紙防滲;選好點心後,紙盒蓋上紅紙,顯得喜慶,再用紙繩十字捆扎。院裡的小孩看到誰家拎著果匣客人來,就知道他們家有點心吃了,羨慕得不得了。

糕點賣完後,木箱裡會剩不少點心渣,不需要糧票,價格低廉,幾種不同點心的渣混在一起,別有風味。我還吃過同學母親用點心渣做的艾窩窩,香甜軟糯,至今難忘。

面對大門的橫向櫃檯最熱鬧,賣的是油、鹽、醬、醋等調料。醬油和醋都盛在大缸裡,缸邊掛著「提溜兒」——一種有把的竹筒量器。「打醬油」就是帶著空瓶,售貨員用半斤的提溜兒舀起醬油,經漏斗倒進瓶中。散裝白酒則放在兩尺高的酒罈裡,蓋子裹著紅布,有一毛三一兩的高粱白、一毛七一兩的二鍋頭。

印象最深的是鄰居大媽,常拿個白瓷碗站在櫃檯前要二兩高粱白,站到一旁櫃檯的角落,喝一口酒,從口袋裡掏出幾顆花生撥開放進口中下酒,再喝一口,吃幾個花生;幾分鐘就喝完,臉不紅、氣不喘,然後用同一個碗買四兩芝麻醬,回家吃芝麻醬涼拌麵。

右邊是魚肉櫃檯,其實就是兩張四尺寬、八尺長的案板。賣魚的櫃檯經常空著,偶爾有黃花魚,五毛一斤。逢年過節才有帶魚,一坨冰凍的帶魚一上案板,人們就自覺排起長龍,看著師傅用肉鉤將冰凍帶魚分檔:最大的四毛七一斤,普通的三毛八一斤,小的兩毛五一斤;其中三毛八的最受歡迎,很快售罄。當時買帶魚沒有包裝,師傅秤好後,用馬蓮(一種北方植物,葉尖韌、細長帶狀)從魚中間綁緊留個環,手指一勾就能拎著回家。

肉櫃檯上常擺著半扇豬肉,已剔除骨頭,九毛五一斤。人們多挑肥一些的部位,在那食物短缺的時代,因為油水不足,一般買一毛五或兩毛錢的肉,肥的煉油,瘦的炒菜,飯菜裡有點肉味就很滿足了。過春節前,副食店還會進大塊的凍肉,每塊三、四斤,帶骨,價格便宜些,每家都買一塊回家過年。六○年代中,賣的都是整塊肉,想吃餡兒就得自己剁;後來店裡添了手搖絞肉機,可以直接買肉餡兒,方便了許多。

我家養了一隻叫「花子」的貓,我常花五分錢買些沒人吃的小雜魚,回家切碎煮熟,拌上窩頭、米飯或饅頭,「花子」吃得格外香。有一次上午買了兩毛錢的豬肉,準備晚飯吃炸醬麵,把肉放在餐桌的抽屜裡面。下午回家打開抽屜,發現包肉的紙還在,肉沒了,「花子」在一旁舔著舌頭,一副吃飽了的樣子。原來「花子」站在餐桌邊的椅子上,用貓爪從抽屜裡把肉勾出來,飽餐一頓。

副食店門外靠牆有一排五米長的鐵架,分三層,擺放剛由郊區農民馬車送來的蔬菜,鐵架三米外的路邊立著鐵皮櫃檯和桿秤。那時沒有冰箱和儲藏設備,特別是夏天,蔬菜都是當天賣光,像西紅柿、菠菜、黃瓜、芹菜等,到了下午四時,為了盡快賣完,售貨員會用鐵簸箕鏟一堆西紅柿(約六、七斤)放在櫃檯上,一毛錢一堆,胡同裡的人叫這種賣法「論堆搓」。一到這時候,鄰居們就拎著尼龍網兜花一毛錢買一堆,當水果吃,熟透的西紅柿切片拌白糖,酸甜可口,是盛夏的一種享受。

一甲子過去,副食店和童年的胡同早已不復存在,但那段時光的味道與溫度,卻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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