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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母校

上世紀七○年代初,還處在文革期間,我接到市革委會文教組的一紙調令,命我返回母校任教,擔任專職音樂教師。母校原是中等師範學校,現改為完中,包括初中、高中兩個部門,原來的教職員工全部留下。這薄薄的一張紙,在我心裡如一石激起了千層浪。它令我喜憂摻半,喜的是從小學調進了中學工作,而且還是母校;憂的是將來能否勝任,如何與老前輩們打交道。

當我重新走進母校的大門時,感慨萬分。看到那教學大樓和排排教室,依然是舊時模樣;我撫摸過的一草一木都還在茁壯生長;音樂室裡的鋼琴,那每一鍵,更令人倍感親切。我萬萬沒想到,我過去最怕去的大辦公室裡,居然還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有何德何能,竟敢與過去對我耳提面命的老教師們平起平坐,所以我盡量謹言慎行。

雖然我千當心萬當心,結果還是出現了一些問題:有次我教中學的學生唱岳飛的「滿江紅」,教得很認真,把壯懷激烈的感情表達得淋漓盡致,我還真有點沾沾自喜。可是想不到有位老前輩,悄悄地告誡我,這歌裡有一句「駕長車」的「車」字應該唱「車馬炮」的「車」,不是「馬車、汽車」的「車」字。啊,我頓時面紅耳赤,羞愧難當,太大意了,真是誤人子弟,對經典、對英雄的大不敬。

還有一次,領導安排我去上時政課。我認真地去讀報,仔細地備課,上課時有條不紊,還對板書進行了詳細的設計,把字也寫得非常工整,心想一定沒問題。不料領導聽了搖搖頭,他說,你講得少,寫得多,學生根本消化不了;你應該講透徹些,要把正確的觀念,挹注到他們的腦海裡去。前輩們還是和以前一樣,肯定我的進步,指出我的不足,對我關心愛護有加。

那時,工宣隊、軍代表進駐學校,一切聽他們的領導。紅衛兵很吃香,他們監督老師,改造知識分子。有天晚上七點開會,我提早半個小時到音樂室去練練琴,彈了貝多芬的鋼琴曲,還彈了「少女的祈禱」。彈著彈著,不料有一股造反派破門而入,一個很結實的紅衛兵大聲呵責我:「你在幹什麼?宣揚封資修罪該萬死。」還有一個女的講我是特務,在發電報。不由分說,架著我,拿了我的琴譜,徑向工宣隊辦公室走去。

進了辦公室,隊長、幾個隊員和軍代表都在,紅衛兵報告說我們抓到一個階級敵人,還把琴譜摔在隊長的辦公桌上。工宣隊隊長聽了微微一笑,他請一位隊員去喊教外語的來一下,又請軍代表去音樂室查一查有沒有發報機、天線等。一會兒,英語老師看了看琴譜說,這是本鋼琴曲集,上面有貝多芬的曲子,還有首「少女的祈禱」;軍代表也回來了,講什麼都沒有。

隊長就對這群孩子們講,貝多芬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音樂家,人民日報報導過,中央文革小組組長江青同志在歐洲訪問時,還給他獻了花圈;殷承宗鋼琴家也曾在天安門廣場上,表演過鋼琴伴唱紅燈記,受到廣大人民的喜愛。所以這老師彈琴,也是為了將來能彈鋼琴伴唱樣板戲,今天,這是個誤會,不必追究。這時,我緊張的神經才得以放鬆。

這確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一段不可理喻的咄咄怪事。我有位好友鄒老師,也是中學音樂專職教師,他給學生們欣賞貝多芬的交響樂,有人汙蔑他在腐蝕青年人,工宣隊紅衛兵對他進行了多次大小不同的批鬥會,他實在受不了就自盡了。雖然後來平反了,但他的才華、他的抱負再也回不來了。

後來,我校表演了樣板戲「智取威虎山」、「沙家濱」片段,參加市裡比賽,和蘇高中一起獲得了第一名。文革結束後,市委布置市文化局、教育局共同舉辦一場唱歌比賽,我得了第二名,校領導表揚了我,講全市四十多所中學,能獲得第二名還真不容易。

我考進師範後,第一次走進學校大門,感到非常榮幸,畢業後告別母校,到教學第一線奮鬥了十幾年;現在我又一次走進母校的大門,感到無比榮耀,當竭盡全力提升學生們的藝術素養,決不辜負栽培我的母校。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矢志教育事業,培養人才,靠他們「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重返母校,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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