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評論／總統衝撞憲制 權力分立傾頹

12月25日是行憲紀念日。不幸的是，中華民國憲法施行走過78個年頭，如今正面臨嚴重危機。解嚴後歷經7次修憲，過程被形容「寧靜革命」；諷刺的是，這場民主革命正走向獨裁。前人憲政改革，欲將威權體制轉型為民主體制，實現還政於民；但現在，這部憲法選出的賴清德總統，竟直接衝撞憲法，挑戰權力分立，將憲法法庭作為行政獨大的政治武器，摧毀憲政民主。

憲法法庭「五人判決」，以排除另三名大法官，程序違法宣判《憲訴法》新法違憲。這起事件只是引爆點，從卓內閣八度覆議失敗、總統提名大法官兩度被立院否決，到賴卓體制決定對《財劃法》不副署、不執行，一連串憲政機關間抗爭已註定朝野大對撞必然到來。與過去政爭不同的是，這次是以憲政體制為戰場，總統挾行政、司法對抗國會，無論輸贏，司法超然性已一去不回。

朝野僵局難解，賴總統日前稱「懷念立院前院長王金平」，協調朝野很少逕付二讀，若立院執行王金平建立的規範和精神，有助化解政爭。這段話正好證明賴總統「寧信人治，無視法治」。他若真有心打開死結，應反省為何同是雙少數執政，前總統陳水扁尚能維持五權均衡運作，朝野還能「既競爭也合作」，反而他執政引爆最大憲政衝突。

中華民國現行雙首長偏總統制有先天缺陷，總統任命閣揆，無須國會同意，總統實際掌握行政權，卻不必面對國會監督，權大無責。但政治現實是，雙少數總統享受著與民意基礎不匹配的絕對權力，遇到朝小野大的國會基於民意託付要恢復監督權，行政立法立即產生權力扞格。這是當今政局的第一重極限挑戰。

再者，賴清德是公認具高度意識形態，又極不諳政治折衝的領導人。往好處想，他好惡分明直來直往，但在複雜政局裡，卻是魯莽不計政治代價黨同伐異，拒絕協調對話取得最大共識。他暴走大罷免、利用憲法法庭介入政爭，愈想壓制在野多數取得連任優勢，卻失去更多人民信任。這種極端政治人格是政局第二重極限挑戰。

極端總統衝撞已生權力扞格的憲政體制，雙重極限劇烈碰撞，瓦解權力分立原則，重傷民主秩序。憲政災難現場上演著：賴卓體制以司法掩護無限擴權，壓制立法權；監察院早被總統政治收編，放棄對行政權糾弊懲罰。總統動輒指控在野黨與國會修法「違憲」，憲法法庭事後背書，濫用最高仲裁的地位對政爭作出終局裁判。當人治凌駕法治變成「新常態」，台灣距離獨裁體制還遠嗎？

這場極限碰撞裡，扮演加速器的是憲法法庭。過去大法官會議釋憲保持高度憲政謙抑，不介入政治，僅提供指引，由兩造依循解決。例如核四停建案，釋憲結果要求政院補行報告，兩院協商，府院與王金平溝通，最後以「兩院協議」核四復工，化解危機。但憲法法庭實施後，釋憲訴訟化，雖有強制力直接速決政治紛爭，也因此容易武器化，讓主導大法官人事的總統私用為惡。這次憲法法庭「五人判決」就是例證。而大法官甘為執政者的刀劍，無異是為雙少數總統屏蔽民意，開啟獨裁之路。

賴總統執政19個月，便打破權力分立制衡，讓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因混戰幾近癱瘓，連憲法裁判公信力都被摧毀。當人民對執政者與憲政體制充滿質疑不屑，嚴重失序遑論團結共識。君不見，社會仇恨意識高漲，連天災、社會案件都能炒作政治對立。賴總統雖有大法官力壓國會稱霸獨大，然輸掉民主法治，舉國皆是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