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政權的內部競爭

解放軍的二號人物、軍委副主席何衛東涉腐被查的傳聞，最近一直吸引眼球，與此同時，中共兩大要害部門——組織部和統戰部的一把手對調也罕見，這兩個人事異動讓外界猜測習近平20大組建的權力班子是否暗潮湧動，尤其在目前中美大打關稅戰的當口，外部環境的嚴峻，是否會引起內部權力結構的連鎖反應。

何衛東自中國兩會結束後就再也沒有露面，往年必會參加的植樹活動今年也沒有去，最近召開的中央周邊工作會議，政治局委員獨他缺席。在該出現的場合沒有出現，官方也沒有說明原因，依據過去的慣例，人們認為，這多半是出事的節奏。坊間也盛傳他被抓了。目前來看，他出事的概率確實很大。現在的問題是，他會出什麼事，習又會如何處理他。

何涉腐的可能性不高。這不是說他沒有腐敗，而是不太可能因貪腐被查。那會不會對習不忠誠，在軍隊系統大量安插自己的親信，搞團團夥夥？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也不高。作為掌管軍隊人事、幹部調動、政治工作的軍委副主席，在一些崗位上安排自己的人馬，免不了的，可要大面積把自己看中的人安插在軍隊的重要位子，何應該是不敢的。因為一旦被習察覺，這是在軍中培植勢力，是犯大忌的。自古以來，君王對手下親信背著自己培植勢力，搞小集團，都是非常警惕的，何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何況，在幹部的考評和使用上，習安排彭麗媛做「監軍」，時刻盯著何會不會搞小動作。彭是軍委考評委的專職委員，她的工作就是對軍隊幹部的選拔把關。

如果不是忠誠問題，最有可能的就是解放軍的內部權力鬥爭。以何的職位，能夠和他鬥的只能是解放軍的一號人物、軍委副主席張又俠，張主掌軍備和武裝訓練。坊間其實也有此傳言，何是被張搞下去的，張先把何的下屬、軍委委員苗華搞下，再把目標指向何。至於張為什麼要把何搞下，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兩人對解放軍的建軍理念不同，產生了利害衝突；二是平時工作中的積怨發展到了一定程度。不管哪種原因，都讓雙方覺得有我無他，有他無我，要把對方搞下去。張的資歷畢竟比何要勝一籌，上屆就是軍委副主席，何完全是靠習才坐上這個位子的，搞鬥爭，若沒有習在背後力挺，自然難鬥過張。

假如這個猜想是對的，那麼，這就涉及習派內部的權力競爭問題。張、何都是習的親信，是習在軍中最重要的兩位大將，按理，他們要真誠團結，共同輔佐習。然而，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當習消滅了黨內其他派系，在習的親信之間，為了競爭對習的忠誠，獲得習更大的獎賞和授權，有時也會導致激烈的衝突。

外界過去更多關注的是黨內不同派系之間的鬥爭，可其實，派系內部鬥爭的劇烈程度也不亞於前者。從中共的歷史來看，派系內部的權鬥也是傳統。鬥爭既在領導人和親信之間進行，也在親信小集團之間展開，甚至小集團內部也有權鬥。比如，毛派有毛和劉的鬥爭，毛和林的鬥爭，以及劉和林的鬥爭，林和江（青）的鬥爭；鄧派有鄧和胡、鄧和趙，以及胡和趙的鬥爭；江派有江和朱的鬥爭，黃（菊）和吳（邦國）的鬥爭等；團派成員也有鬥爭。現在習一統天下，習派成員間，鬥爭自然也就浮上檯面。

組織部和統戰部的一把手對調，是否也涉及權力競爭的關係？表面上看，好像不很明顯，但如果考慮石泰峰和李幹傑二人都在書記處，則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從實際的重要性來說，組織部當然重過統戰部，然而，黨內排名，石則在李之前。二人同為政治局委員，可石還兼任全國政協排名第一的副主席，在書記處，僅次於常委蔡奇，列第二位，李排在石之後列第三位。到底是石對李產生嫉妒還是李對石產生嫉妒，外界不知道，也不重要，可這種關係要想二人不發生一點小摩擦，似乎不可能。

當然，二人對調可能的更重要原因是為21大的人事布局。鑑於中組部負責高級幹部的考核和選拔，掌管這個部門的一把手不能有太多的私心雜念。石比李年齡大，今年69歲了，註定了他在21大要退下來，這樣由他來負責21大的幹部選拔，讓習就放心得多。但是這背後還是關聯權力競爭。李雖是習親信，可相對年輕，一般來說，21大要留任的，甚至可能入常，那由他操刀21大的組織人事，習會覺得有些不安全，其他親信可能也會有想法。因此，李和石對調的底層邏輯，依然是權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