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浪漫主義豐碑

偉大作曲家、鋼琴家拉赫曼尼諾夫，1943年3月28日在南加州比佛利山莊辭世。今年是他逝世80周年，也是誕辰150周年，音樂界以各種方式紀念這位最後的浪漫主義大師。人氣很高的鋼琴家王羽佳年初更在卡內基大廳連續演奏拉氏全部五首鋼琴協奏曲，創下紀錄。

俄國古典音樂家群星璀璨，拉赫曼尼諾夫是最耀眼的一顆。從一開始，他們就形成兩大陣營。一個是民族派，從格林卡到「五人團」，再到葛拉祖諾夫。另一個是西洋派，從安東•魯賓斯坦到柴可夫斯基，再到拉赫曼尼諾夫，一脈相承。

1873年出生的拉赫曼尼諾夫，人生大部分處於二十世紀。但是他的音樂完全是十九世紀的。他自己曾說過：「我是完全屬於十九世紀的人。」同時代的史克里亞賓、史特拉文斯基、普羅柯菲耶夫等都在探索向現代音樂轉型。只有拉赫曼尼諾夫堅守浪漫主義的最後陣地，孤獨的靈魂吟唱不朽旋律直至生命最後一刻。

拉赫曼尼諾夫留下很多經典，最膾炙人口當屬「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第18變奏。即使不是音樂愛好者、甚至不知拉氏為何許人，都可能在不同場合聽到過這段音樂。有趣的是像這樣優美旋律，卻沒有正式名稱。因它不是完整的樂曲，只是一首結構複雜的大型樂曲中的一小段。

1931年拉赫曼尼諾夫在瑞士琉森買了房子。他特意把室內部置得與在俄國的舊居一模一樣。就在那裡，他寫下了這首「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拉氏之前的作曲家如李斯特、舒曼、布拉姆斯等都寫過類似的帕格尼尼主題變奏樂曲，但多為炫技類型。只有拉赫曼尼諾夫在這首樂曲中融入了最深沉的感情。

1917年俄國共產革命前，拉赫曼尼諾夫移居美國，此後再沒有踏上故國。動盪戰亂年代，音樂是他精神上的天堂，美國則是他現實中的庇護所。1943年去世前不久，他加入美國籍。

拉氏與蘇聯的關係一言難盡。以蘇聯立場，拉氏是典型的「白俄」，與許多其他流亡海外的俄國菁英一樣，都是「蘇維埃的敵人」。但是因為他的音樂太成功，蘇聯對他不得不特別看待。除了1931年拉氏因發表發反蘇文章而被當局封殺兩年之外，他在蘇聯一直很受尊重。

據記載，晚年拉氏從收音機裡聽到蘇聯電台播放他的音樂，激動萬分。1941年納粹德國入侵蘇聯，健康已經惡化的拉氏在美國舉辦籌款音樂會，將收入交給蘇聯大使館，支持故鄉的衛國戰爭。可惜他於1943年去世，未能看到勝利的那一天。

拉氏所處時代，錄音已經發明。現在聽不到貝多芬、蕭邦、李斯特本人的演奏，但是能聽到拉赫曼尼諾夫演奏的錄音，是我們的幸運。

曾在一間舊書店，找到一套RCA公司出版的、拉赫曼尼諾夫演奏自己的全套鋼琴協奏曲。感覺他的演奏風格比較內斂樸實，沒有想像中的恣意狂放，與很多當代鋼琴家不同。聽過很多拉氏鋼協錄音版本，最有感覺最耐聽的，還是作曲家自己演奏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