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在日落時分（五）

心頭大震，謝爾蓋難掩驚詫，急問：「去哪裡？」

米沙微笑：「華沙。鮑里斯在那裡已經將近一年，幫助波蘭、幫助烏克蘭。最近，他來信說，許多修復的工作堆積如山，搶修遭到轟炸的工廠、機場、港口。他們需要我，我同幾位同行下周便要飛往華沙。」

「瓦希里會留下？」謝爾蓋輕聲問。

「弟弟會留下。我有一個共有公寓，離這裡很近，離大學也不遠，他會繼續住在那裡，等我回來。也許一兩年、也許兩三年，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也許，您能夠幫忙，時不時照看他一下。在一些重要的關鍵時刻，畢業、就業之類的事情上，他也許可以聽到您的意見和建議？」米沙使用了敬語，極為誠懇地提出請求。

他哪裡知道，對於謝爾蓋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失去了兄長，卻得到了一個弟弟，實在是太令人驚喜了。

謝爾蓋握住米沙的手，眼中含淚地說：「放心，一切有我。」他想到了哥哥留下的錢，遂又問道：「無論是波蘭還是烏克蘭，修復都需要錢，我捐獻一些，可好？杯水車薪，是個心意。」

米沙便跟他說：「在俄國，你知道的，只要炸彈沒有落在自家房頂上，就不關自己的事，這是俄國人的常態。在美國的俄國人卻是分裂的，支持普丁的、支持烏克蘭的都會出錢出力。我們已經得到許多捐款，並且匯到華沙。你經營一家舞校，並不容易。你的心意，我們領了……」

這一個晚上，兩位好朋友聊到盡興才散，鄭重道別。

回家的路上，謝爾蓋在佛朗明哥舞校前停車。舞校門燈亮著，那個最近才立起來的布告欄在暗夜裡閃耀著溫暖的光芒。（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