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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32歲才成年 英研究:人腦9歲進「青春期」大約這歲數開始萎縮

氣溫驟降讓心跳加快 醫:冬天心房顫動易增中風

史艷文的眼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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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薛慧瑩
圖/薛慧瑩

暴雨來襲

她知道窗外又有幾個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而且不停竊竊私語著。當然,想也知道都是議論,或是鄙視的口氣貶抑她。這些閒言閒語之歪曲、之惡毒,已經超過所謂成為一個人的極限。那尖銳如冬天雪地裡懸掛屋簷的冰錐,像尖刀一般,戳進她已然脆弱的心臟。她也知道,自己看起來真是一團糟,但把她妖魔化,稱她為「史艷文」,實在是太刻薄無情了。

絕對不能被打倒,她心底不斷湧出一股不屈的鋼鐵意志來,提醒自己必須保持冷靜,專注思考怎麼做才能夠保持尊嚴。

私語就像嗡嗡群蜂來襲,恐怖至極,幾乎要讓她抓狂。她知道自己的情緒已近乎發瘋,怕撐不住,極力想像她就站在幼時種了桂花的故居院子裡,月光灑滿庭院,原本白色的桂花,看起來就像珍稀的金黃色的桂花一般,濃郁的香氣覆蓋著她,跌宕的情緒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四周像被強迫靜音了一般,靜悄悄的。她彷彿可以聽到隔壁校長室那座老式掛鐘的秒針,正一步一步克制地、有節奏地向前行。

她回到教師辦公室的座位,窗外的人漸漸散了。烈陽折射下,看起來竟像是一片銀色和初霜交織的世界,如此清冷而奇幻。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四周冰冰冷冷、暗沉沉的,她像是掉入一個長年不見天日的冰窖。她被困在裡頭,感覺就要失去生命,最後變成一具乾屍。

也不知過了多久,應該是被下午第一堂課上課的鐘聲敲醒的吧?

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漂亮的紅彤彤大蘋果,「我知道妳下午沒課。」

她抬起頭來,是坐在不遠處的汪老師。汪老師有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她的姓。

「大家都上課去了,妳吃吧。」

她這時才回過神來,感覺極度飢餓。

她那冰冷的心底像有一點被燃起的星星火花,火花慢慢變大了,變成一束火苗,慢慢燒起來,周身漸漸暖和起來。

汪老師什麼也沒問,她也什麼都沒說。因為這個蘋果,讓她遊走幽冥世界泊的靈魂不再孤獨。

「妳臉色好難看,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一下?」

家?那還是我的家嗎?

她,不想回家。

一陣靜默將兩人推開,寂寞的孤獨感重新罩在她的身上,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有什麼我能幫妳做的?譬如幫妳倒杯水、買個便當?」

「啊?」

「對不起,沒事、沒事。」汪老師尷尬地笑了一笑。

她實在很不舒服,即使那個家感覺不再像她的家,卻仍是她唯一可以休憩的地方。她決定還是早點回家,她那極度荒謬的家庭故事,相信校長也早有耳聞,提早回家,他必也會睜隻眼閉隻眼,那就回家吧。

外頭忽然有雨滴的聲音,應該是下雨了。她走出教室,發現外頭的雨比她想像中下得還要大。南台灣的夏天,說雨就是雨,她早習慣了。可是她不想穿上雨衣,就讓雨直接滴落在頭髮上,滑落竄進領子裡。她整個人早就麻木了,也許沁涼的雨水透進肌膚,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走著、走著,雨勢變大了,急速地撞擊肌膚,她竟然感到微微刺痛。

這一場暴雨來得突然,她不禁想著,如果有一天她必須和他分開,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離婚,還是死亡?抑或是最糟糕的情況,離婚加上死亡!

幽靈

她的臉貼著窗戶望向他的時候,他被那一團黑影嚇得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外面樹影劇烈搖晃著,豆大雨滴密密落下,打在她的頭上。她的頭髮散落,幾綹髮絲如小小的黑蛇蜷曲垂下,遮蓋了她的眉眼,卻見一片青綠,自她早上精心一層又一層塗抹上去的眉毛和眼影,像蚯蚓一般地扭曲往下爬。粉底、腮紅也被沖散開來,像一朵又一朵快要謝掉的花,委靡凋零,了無生氣。

她站在雨中動也不動,渾身濕透。雨繼續沖刷下來,五彩妝容慢慢隨著水漫開、流盡,只剩下斑駁的眼尾黑影。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在望著一個不存在的空間,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具空殼、一個幽靈。

他急忙打開門。外頭更加昏暗了,她彷彿和搖擺的樹、急速落下來的雨融成一體。

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半天才說出一句:「謝謝,幸好你在──我把皮包忘在辦公室了。」

她的聲音很微弱,身上的血似乎被抽掉一樣,臉色極度蒼白,一個踉蹌,幾乎倒下。

他扶住她,當他握住她雙臂的時候,才發現她瘦到幾乎只剩一層皮,而那層皮其實是她濕透了的衣服。

她的靈魂、她的肌肉像是被抽離了身體,整個人輕飄飄的,像幽靈一樣。

這還是她嗎?他想起年輕時的她,個子特別苗條高䠷,喜歡穿旗袍,襯托得她清麗秀雅的面龐光彩奪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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