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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文章寄白雲(二)

圖/123R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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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無息的教室,頓時迸出噗哧聲。丹丹說:「哎喲喂,老師,你那欸──真呢閉俗!」

幽默、含蓄的老師,把大家都笑壞了!那天下午回家,走在校門外看到好多芒草花,鬱鬱蔥蔥,隨風搖盪,好像我們的笑鬧聲也順著花尖飛上雲霄。

3

章老師認真負責,密密麻麻的卡片上,詳實記錄學生們的發展。據說在我們畢業二十多年後,才把這些文件處理了。

做心理測驗的時候,我想起幾個好友,不知他們的測驗結果如何,尤其是坐在我後面的絢麗。她不喜歡得罪別人,每個聚會都去,但她為了趕場,每個聚會都遲到。去了,也就是蜻蜓點水,從來不會等到最後。我不知道當時她究竟適合哪個行業。

有天下課,我去絢麗家玩,見到她的房間有好多髮型獨特、裹著色彩繽紛和服的日本玩偶,床頭櫃則放著各式各樣化妝品,有一支像剪刀的東西。我拿起來,問她:「這是什麼?」

「睫毛夾,你試試。」說完,她讓我微微閉眼,把我的睫毛夾住,往外拉翹。

「哇!痛死人了!」

「別動啊!再塗上黑濃的睫毛膏。」

我強忍著。絢麗折騰完我一隻眼睛後,笑說:「算了,你眼睛大、睫毛長,不用這個!但是你也別太自滿自足,塗了睫毛膏增色不少,更漂亮。你自己瞧瞧!」她遞給我鏡子,我一看,大喊:「太艷了,像個粉墨登場的女演員,不適合我。」

絢麗說:「女人就要會化妝,暑假我去我姊那兒住了幾天,日本女人出去倒垃圾就得穿戴整齊。」

她家在著名的城西家具一條街上,當時全市,只有她家賣進口貨。彼時大家都還在背英文單字,她已經熟知木板屬性,知道皮沙發怎麼保養、家具如何搭配,還在上日文課。後來去了日本讀大學。

為什麼想到絢麗?

因為她剛剛在群裡留下章老師的金句:沒有碰到適合的對象,自己過。

「老師說過這些話,我怎麼不記得?」有人使勁回想。

「你瞌睡見周公去了,沒聽到。」有人背書,證明老師說過。

周六,我回憶了幾個和絢麗這些年相聚的場景,逐漸知道為什麼老師的這番話對她特別重要。

4

大學畢業後,我先在電視台當採訪記者,有回出差去日本,到絢麗那兒小住兩天。六個榻榻米大的房間,是臥室也是餐廳,加上一個進去後轉不過身的衛生間。早晨醒來,她立即將鋪蓋捲起,方方正正疊放角落,再把矮小的圓桌推到中間,既是書桌,也是餐桌。我們各泡了杯味噌湯,做了雞蛋土司,餐後,一起出門。出了門,有位身著襯衫、西裝外套,頭髮梳得特別油亮,彷彿烏緞帽罩在頭上的男士來接她。絢麗介紹,他正在另一所日本國立大學工程系博士班讀書。

幾年後,我和電視台的同事結婚了。為了輪流照顧家中幼兒,一個去了早報、一個在晚報,上班寫稿、下班餵奶,自顧不暇。再見絢麗,她說,東京碰面過的博士生已經回國當講師,他們在中壢租了房子。我佩服絢麗,先同居後結婚,無可厚非,社會進步,大家都漸漸理解互相磨合的重要性。只是,我想,他們在日本認識多年,那位男士,看起來比她大四、五歲,應該也相磨得差不多了吧?

之後,我們全家移民美國。一次自美返台,得知絢麗已從中壢搬回台北,興奮得邀約見面。

冬季濕冷,我例假剛結束,攥著她到我們最喜歡的麻油雞小店吃飯。

「老闆,一個麻油雞腿麵線、一個烏骨雞腿麵線、一盤燙高麗菜、一盤滷豆乾……」我正對著牆上介紹的新菜垂涎三尺,絢麗便拖著我的手,讓我趕緊坐下,不斷喊著:「夠了、夠了!」

踉蹌坐下後,我喜孜孜地問絢麗:「怎麼從中壢搬回台北?另一半找到台北的工作了?」

「嗯,他升教授了,仍然在中壢。但我去年和他分手了。」絢麗淡淡提及。

「為什麼?幹麼分啊?那教授說什麼?」

「回來吧,否則你還能去哪兒?」絢麗拋下這句話。

我頗為驚訝,以為聽錯了,定睛看著絢麗:「什麼意思──他嫌棄妳?」

「是啊,他經常跟我說,妳長得不是很漂亮,也沒有高學歷,去哪兒?」

「真的?你忍耐這麼久?你有日本國立大學文憑,懂設計,怎麼會沒地方去?」

絢麗的臉朝著窗外,滿屋子煙霧瀰漫,麻油雞的酒香撲鼻而來,那薑片咬下去,辛辣不已。我記得絢麗在學校時,午餐後都要到洗手間刷牙,刷牙時雙腳靠攏,筆直筆直的,從不馬虎。走起路來像模特兒,踮著腳尖,渾然不用力似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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