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哀愁(七)
別想因,多想果。
「最多只能在這裡待半個月,時間長了會出事。」祝永吉說。他一直很謹慎,從不搶銀行卡和手機,他說那些都是很容易被追查到的東西。
我們只在漠鎮待了不到一個月,那個雨夜裡,我們做完了最後一單,然後就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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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漠鎮的那些日子,成了我日後盡量不去想的事。掙的那些錢除了打給家裡的一萬塊以外,我一直沒動。我回到都市,在一家仲介公司裡,找了一份普通業務員的工作。日子過了三年,我和祝永吉再也沒有聯繫。我從父母那裡得知他後來的消息,他開服裝廠、他飛黃騰達、他賭博借債,直到他殺人入獄。
我惶惶不可終日,直到聽說他已經執行了死刑,才終於安下心來。我買了一瓶白酒,在午夜時分將酒倒在地上祭奠故人。「永吉,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我知道時機已到。我拿出了被我藏好的那些錢,買了房子、雇了兩個業務員,開了自己的仲介公司。在這個大城市裡,我終於真正立足了。至於以前那些日子,我像做截肢手術一樣,把它們全部砍去了,剜筋斷骨、連根拔起,它們是不能拖累我新生活的殘肢病灶。
我犯下的罪過,永吉他已經用命幫我還了。也許是他上輩子欠了我什麼,所以才會替我還債。
我盡量這樣安慰自己,可不安的預感也時不時如雜草般,在我心底的角落裡,偷偷探出頭來。我覺得也許命運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我。藍清走進我的仲介公司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臉,我就知道,我的預感被印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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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清說過,她長得很像她的爸爸。而她的爸爸,我見過。
我不確定砸死他的那塊石頭是我扔的,還是祝永吉扔的。但當我們從山頭上下來的時候,坐在駕駛位裡的司機已經死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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