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的橡樹葉

我住在維吉尼亞州（Virginia）費爾法克斯郡（Fairfax County）一座老年公寓的四層樓。在我住處窗外五米處，有一棵粗壯高大的橡樹，樹高超過了六層樓的樓頂。初冬的寒風，吹落了公寓院內十數棵橡樹的枯葉，剩下乾枯的樹枝。

唯獨我窗外的這棵橡樹，頑強地留住了絕大部分的枯葉，儘管一些樹葉已經脫離了枝條，卻仍有一絲纖維牽連著，在風中來回搖晃，恰似藕斷絲連。

每當我向窗外望去，那些藕斷絲連的枯葉與其他眾多的枯葉，彷彿在向我驕傲地展示其頑強的生命力。此景引起我對這些樹葉生出疑問，它們為何能夠抵擋寒冷，也能擋住勁風攻擊而與樹枝不離不棄？如果是想幫大院裡灰濛濛林木增添色彩，那麼即便它的色彩不是令人心暖的綠色，也是足夠了。這似乎也在啟示我們，它不僅是一片片葉子，而是在象徵對生命的堅守和追求。

我開始對這棵橡樹另眼看待，我的書房兼臥室與它僅是一牆之隔，橡樹幾根碗口粗的枝幹伸在我的窗外，和我是不折不扣的近鄰。我把它的姿態和色彩看成一種情趣、一種賜予、一種緣分。我在圍繞公寓大樓一圈五百米長的道路上巡視了一番，住戶中與一棵枯葉不落的大樹為鄰者，我是唯一的一家，一絲滿足感油然而生。

經查詢得知，橡樹在美國被視為國樹，樹高可達二十五至三十米，甚至更高，樹齡很長，有的可達四百多年。有研究發現，位於美國加州的一棵侏魯帕橡樹，至少已經生存了一萬三千年，可能是世界上已知最古老的活生物。

想歸想，客觀地分析這棵橡樹為何可以留住枯葉的原因，是因為它所處的地勢。我的住處窗戶朝東，位於公寓大樓最南端的樓頭，在對面十幾米處是一片坡度較大的高地，上面植被密集，生長著高大的松樹、楓樹及小片竹林，那裡是一個避風並相對溫暖之處。

就在這棵大橡樹對面的牆上，有一個自來水龍頭，這是接水管澆灌草地用的，公寓職工也用來沖洗汽車和垃圾桶，有時水龍頭沒關緊，滴水不止，這使大橡樹受益匪淺。因地利優勢，使這棵橡樹的絕大部分枯葉，在酷暑嚴冬也不會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