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刨冰

前幾天，十一歲的孫子同全班同學由舊金山去台灣兩周，參加交換學生的活動。他寄來一張在台灣吃刨冰的照片，勾起了我的刨冰情結。

那要從一九五二年間說起。那時我還在台灣上中學，大多數的家庭都是清寒的，生活中除了必須的開銷外，沒有閒錢可以花費。台灣暑假天氣濕熱，街邊不時有小販推著車子賣刨冰，我記不得細節，但我曾有幸吃過一碗刨冰，在炎熱的天氣下真是大大的享受，這個經驗就烙印在我的心中了。

我那時很幼稚的想法是：若我有一架刨冰機，那我就可以自己在家享用刨冰，不必花錢去買了。當然我連買一碗刨冰的錢都沒有，免談刨冰機了。

留學美國拿到博士學位後，我就到俄勒岡大學任教。第一年的暑假，我帶新婚的妻子回台灣，想讓她與我的父母見個面。因為那時我手邊有了一點積蓄才能回「家」，在那個年頭，父母來參加婚禮是絕不可能的。

我們在台灣暫短的停留期間，我居然想起「刨冰機」。我雇了一輛計程車去專門的店家，買了一台又重又笨的老式手搖刨冰機，那和小販用的完全一樣，如此成全了我在「成長期」年歲中的美夢。好不容易我把它包裝起來，才能同我一起飛回美國。

回美後，無意中發現，在夏威夷的小食店中就有賣刨冰，而且還出售家用的刨冰機，那機器小巧玲瓏，哪像我的又重又笨，只好嘲笑自己一番。

但我對刨冰的「熱愛」已沒有像當年那樣渴望了，所以擁有了刨冰機也不太去用它，大多把它留在車庫中。

有一年教會要參加當地一年一度的運動會，我想起了我的刨冰機，就「慷慨」捐贈給了教會，因為有一教友大膽地說他可以改裝，加一個馬達，就不需用手搖。那次運動會上，這架刨冰機還真的讓好多參加活動的來賓享受了刨冰呢！

我把這故事講述給媳婦聽，她說她早就知道了，因為兒子已告訴過她，小時候吃過我給他做的刨冰，而他也愛上了這甜食。媳婦說，這個故事可能變成了「家傳」的趣事呢。

有一次在灣區參加妻的同學會聚餐，餐後大家不捨得分手，她的一位同學就建議去臨近的小食店吃刨冰。我才恍然大悟，原來灣區也開始賣刨冰了，這「美食」已經遍及了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