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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竊讀記

林海音的「竊讀記」和林文月的「記憶中的一爿書店」的體裁很相似,唯獨時空有些出入。故事都發生在民國時期的中國,但由於兩位作者年齡的差距,估計相隔了十多年。這兩篇散文都是描寫她們年幼時,分別在位於北平和上海的書局竊讀的經歷。這經歷看似平凡,卻牢牢烙印在她們的腦海中,激發了她們對閱讀的狂熱,往後更驅使她們致力於文學創作,最終成為台灣文壇的巨擘。

記憶中,我在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也和她們一樣,經常跑到老家附近的一家書店去竊讀。五○年代的亞洲,剛經過二戰的洗禮,物資匱乏,百廢待興,無疑解決民生問題是政府的首要政策。因此,一般小學未必會有經費來設置圖書館,更不用說像市立圖書館這類的「奢侈」公共設施。自然而然,當地的書局便成了像我一樣家境清寒的學生,唯一的閱讀資源。

這家書店位於市中心的一排店鋪之中,店面不大,但深度相當。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它應該叫做「現代書局」,從家裡步行到那大概需要半小時。我通常中午下課回家後,吃完午飯就會去報到,一去便是整個下午,直到天黑前才依依不捨地走回家。

起初,我只敢在通道上翻閱放在移動書架上的雜誌。那個年代的熱銷雜誌幾乎都是香港出版的,小學生的雜誌有「世界兒童」、「世界少年」,電影雜誌則有卲氏的「南國電影」、電懋的「國際電影」。當時大概是因為覺得通道上人來人往,比較不容易被店員發現竊讀的行為。但去了幾次後,通道上的雜誌幾乎都看過了,實在覺得有點像是隔靴搔癢,不夠過癮。為了滿足好奇心,便只好鼓起勇氣,硬著頭皮混進店裡去尋寶了。

進了店內,放眼看去,是一長排排列整齊的書架,覆蓋了兩面垂直的牆。布滿了新書和刊物的檯子,以及展示文具的玻璃櫥櫃,占據了其餘的空間,空氣中飄散著隱隱的新書香。書架上的書籍,內容真是五花八門,分類詳盡,我彷彿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驚艷不已。

我通常都是滯留在小說的書架前,初期主要是看武俠小說或歐美名著的簡化翻譯版,到了五、六年級時,便已經開始進入了言情小說的領域。那時代最流行的仍然是抗戰小說,例如徐速的「星星、月亮、太陽」、王藍的「藍與黑」便是當時的經典之作。;這些書都是三、四十萬字厚厚一本的「巨著」,我得跑好幾趟才能把它看完。

店裡只有一位年輕的男店員,我們平時井水不犯河水,從來沒打過招呼。有一天,店裡客人很少,我正在店裡站著看書,看得入神,至少兩、三個小時都耗過去了。這位店員突然端了一張小板凳,放到一個角落,然後過來淡淡地對我說:「你就坐到那邊去看吧。」我當時楞了一下,臉上一陣發熱,嘴裡怯生生地冒出一聲:「謝謝。」隨後捧著那本厚厚的小說到板凳上坐了下來。情緒平復後,心裡油然湧起了一陣暖意,暗自驚嘆自己何其幸運!

從那天起,我便經常光顧那家書店,和店員打個照面後,便大模大樣地坐在角落的板凳上看書,好像那是我專屬的一樣,現在回想起來仍然感到暖心。這VIP般的待遇,持續了一年多,在那期間,我可說是如魚得水,飽覽群書,深感此生足矣。

後來我上了初中,父親換了工作,我們舉家搬遷到了另一個城市,這段溫馨的竊讀經歷因此終結了,然而它深刻地留存在我的記憶中。它雖未激勵我朝文學創作方面發展,但卻擴闊並深化了我的知識領域,閱讀也成了我的終身的愛好。基因實在是很奇妙的東西,後來我很欣慰地覺察到,我的女兒和外孫女,從小就展現出了我當年對閱讀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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