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吹的回想

一月寒冬的紐約，北風吹來，看著友人傳來由中國青年交響樂團伴奏，美國青年歌手KatieBolding演唱的歌劇「白毛女」主題歌「北風吹」的視頻，聽著這首老歌，隨著流暢的音樂旋律，我打開集郵冊，找出一九七三年收藏的革命現代芭蕾舞劇「白毛女」郵票，記憶把我帶回五十六年前。

一九六八年我上小學三年級，學校組織我們到兒童影院看黑白電影「白毛女」。該影片由同名歌劇改編，講述了貧農楊白勞的獨女喜兒，大年三十被地主黃世仁霸占後，逃進深山，藏身山洞，風霜雪雨中苦熬三年，頭髮變白，後來被八路軍王大春解救的故事。上中學時，有機會觀看了芭蕾舞劇「白毛女」，印象最深，記憶最牢的，莫過於劇中歌曲「北風吹」，歌詞唱出喜兒期盼出門躲債的爹爹年三十回來，包餃子好過年的心情。「北風吹」節奏感強，曲調歡快舒暢，受到聽眾和觀眾的歡迎，成為家喻戶曉、百姓喜愛的歌曲。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風捲那個雪花，在門那個外，風打著門來門自開，我盼爹爹快回家，歡歡喜喜過個年。」在視頻裡看到西樂演奏，聽到外國女歌手美聲演唱，歌聲與樂曲的中西完美結合，使人的情感融化在聲樂裡，同時也感覺到新年即將來臨。

時隔半個世紀，再次聽這首老歌，欣賞著「白毛女」的老郵票，凝視著郵票裡舞台上喜兒和大春牽手舞姿的畫面，心中感慨萬分。

我收藏的這枚一九七三年版老郵票（見圖），是芭蕾舞劇「白毛女」第七場「太陽出來了」一幕。八路軍排長王大春在鄉親們的帶領下，來到喜兒躲藏的山洞；王大春上前攙扶滿頭白髮的喜兒，當喜兒認出眼前的人是青梅竹馬的大春哥時，百感交集，喜兒和大春跳起雙人舞，表達了久別重逢和山洞相見的喜悅。大春拉著喜兒的手，走出山洞，喜兒終於重見天日，喜獲新生。

那時扮演喜兒和王大春的演員，成為人們心中愛情的偶像。因為那個年代，中國的文學藝術匱乏，見不到電影和舞台明星，舞台戲曲僅有「八大革命樣板戲」，都與「愛情」無關。在舞台和銀幕上，幾乎看不到男女手拉手接觸的場景和畫面，僅在芭蕾舞劇「白毛女」中，有短暫的大春和喜兒手指相碰，二人牽手的雙人舞。這個雙人舞，吸引了億萬人的目光，讓無數青少年多少感受到愛情的魅力與力量。

無論後來如何評論文革時期的樣板戲，但「北風吹」的歌曲和音樂旋律已深深植入我們這一代人的心底，而且是新年音樂會上的保留曲目，一代又一代傳唱，經久不衰。

歲月悠悠，淡薄滄桑，「白毛女」的故事已過去八十多年了，人們也許忘記了它的故事。在異國聽到「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的旋律與歌聲，不由想起母國北方春節的雪花飄落，家庭團圓，煙火熱鬧。充滿人間親情，渴望家人團圓的「北風吹」，喚起故鄉往事回想。少年時代期盼春節快點來，伴著北風，迎著雪花，大年三十吃餃子，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