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的百老匯秀

看到新聞報導，百老匯演出長達三十五年的音樂劇「歌劇魅影」（The Phantom of the Opera），因為不敵疫情重創 ，將於二月謝幕，感嘆之餘，腦海不禁浮現來美看過的百老匯舞台劇。

來美的第一個聖誕節，外子的主要客戶送了兩張無線電城的聖誕劇票，讓我們開了洋葷。因為耶穌誕生的故事從小就耳熟能詳，加上搭配了很多歌舞，所以認知上沒有語言障礙；令我們瞠目結舌的是，演到牧羊人到馬槽見新生的耶穌時，竟真把羊牽到台上。

來美十年後，每天載我上下班的ABC同事，跟我推銷她的劇迷好友會員團購的周間晚上劇票，她負責開車接送。礙於情面，我同往欣賞了幾場，可惜都不是歌舞劇，了解受限，尤其不解為何觀眾哄堂大笑。累了一天，次日還要早起上班，有時我乾脆閉目養神；大概不忍見我花錢打盹，後來她就不再跟我推銷了。

再來就是沾兒子的光，他三歲就愛看美國電視影集，來美後又愛上舞台劇。讀史岱文生高中時，年度舞台劇比賽，他負責編舞的重頭戲，喜獲冠軍；讀大學一、二年級，獨力編導的戲劇又贏得評審教授一致共識，奪得冠軍，所以學成就業以後，請我們看了好幾場舞台劇。

「西貢小姐」（Miss Saigon）為其中之一，據說這部音樂劇的靈感，來自作曲者看到雜誌的照片裡，一名越南母親在西貢國際機場登機口，目送她的孩子來美國尋找美軍父親，希望孩子的明天會更好。我們看著覺得親切，不僅因為有不少亞裔演員，更因為劇終連直升機都出動了。看到逃難的苦況，不禁想起當年報上常見的警語：「今日不莊敬自強，他日就成為流落海上的難民。」

還有將電影「真善美」搬到舞台上的「音樂之聲」（The Sound of Music），因為我們看過電影，家裡也買了光碟，反覆觀賞，歌曲又能琅琅上口，所以連不諳英語的母親都很樂在其中。

兒子帶我們看的另一個舞台劇「歌劇魅影」就失策了。故事以十九世紀時巴黎歌劇院為舞台，描述一個年輕女歌劇演員、一個年輕貴族，和一個躲藏在歌劇院地底的天才音樂怪人（魅影）間的愛情故事。歌曲我們不熟不說，音樂怪人的妖怪扮相，讓唯美主義的母親當場要我帶她到外面大廳迴避。

另一個老少咸宜的音樂劇「歡樂滿人間」（Mary Poppins），是身為戰後嬰兒潮這代美國人（甚至歐洲人）共同的兒時回憶。故事的背景在倫敦，重視紀律的銀行職員和專注於女權運動的太太，因為工作太忙，只能將一雙兒女托給保母照顧。無奈姊弟倆不斷氣走保母，直到Mary Poppins來到這個家庭。

和其他的保母不同的是，她不只教導孩子，也改變了終日忙碌的父母，讓他們體認到家庭的重要。家庭教師會變魔術，只要一彈指，所有玩具都乖乖聽話，在歌聲中返回原位，還會飛來飛去，舞台變換也很緊湊，很適合闔家觀賞。

我退休前幾年的暑假，很幸運負責教剛來美的新移民高中生，每周五帶他們紐約一日遊，參觀各大博物館、自由女神、帝國大廈等；有次因為經費有餘，還看了一場舞台劇「媽媽咪呀」（Mamma Mia）。這是一個新娘媽媽和有可能是新娘父親的三個男人之間的故事，雖然是票房可以媲美「音樂之聲」音樂劇，但因為歌曲陌生，學生的領受恐怕僅止於大開眼界。

疫情不僅迫使「歌劇魅影」吹起熄燈號，也奪去很多演員的生命。不禁慶幸醉心舞台劇的兒子知道吃這行飯不易，而理智地只把它當做嗜好；疫情中還因為工作之便，積極參與救治病人，符合他當年因為看了電視影集「急診室的春天」（ER）而決定學醫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