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區舞蹈家王自如編舞對抗仇亞 釋放傷痛

新冠疫情爆發後，灣區現代舞蹈家王自如看到了愈來愈多、愈來愈激烈的仇亞行為，華裔老人走在街上，常無故遭攻擊毆打。這讓她想到，自己小時曾遭遇過的種族歧視與嘲笑。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傷痛，和眼下亞裔社區的恐懼和憂慮，讓王自如決定透過舞蹈的形式訴說出來。2022年，王自如創作完成了「VANTAGE」，一齣反仇亞反歧視的現代舞蹈，從不同少數種族舞者的表演中，彰顯出不同文化色彩，傳達對少數種族遭遇的不平和抗議。

編舞訴心聲 為孩子站出來

王自如談到自己曾遭遇的經驗。在學校裡，由於自己是班上唯二的華裔學生，同學嘲笑她媽媽從亞洲購買的衣服與其他同學不一樣，連王自如盛中式餐點的午餐菜色，也被同學嘲諷：「那時雖然有跟老師說，有跟媽媽說，但是每個人都在否定我的感受，跟我說沒有這回事。媽媽說只要忍一忍就好了，我們才剛移民來美國，會好的。」

有次王自如和朋友去紐約參觀大學，走在路上，還遇到路人對自己咆哮：「滾回中國，你不屬於這裡」。這些喊叫聲比起在學校裡遇到的衝擊力更強大，在王自如心中留下了傷痕。身體的傷，看的到癒合，但心裡的傷卻永遠停在那裡了。

所以當疫情開始的時候，王自如看到新聞報導的仇亞行為非常悲傷難過：「在此之前，我所有的編舞都不會有政治的意圖。但疫情改變了一切，如果我不教我的孩子怎麼對抗歧視，如果我不放棄舒適圈，不求突破，我怎麼叫我的孩子站出來？」

籲停止仇恨 設計專屬手勢

她開始接觸一些少數族裔團體，猶太人、非裔都是詢問對象，了解他們怎麼面對種族上的不公平。王自如發現，這些團體都擁有更多的社群力量。「那反過來想，我們的華人社區可以怎麼做？怎麼發出我們的聲音？或者怎樣以我一個人的聲音，激勵更多人一起站出來？」

在「VANTAGE」的編舞中，王自如設計了一個手勢，她眼眶微微泛淚：「如果我遇到不喜歡的事情，我用這樣的手勢，把這些東西釋放出去。這也是我第一次覺得從心裡面，真正的把曾遭遇的歧視和仇恨，把壓抑在心裡的情感，用身體的律動釋放出去：我不喜歡這件事情，請你停止。」

透過編舞過程，王自如才意識到，當年曾遇到的歧視和不公，仍然在心中留下創傷。直到現在，如果遇到與當初類似的情境或場景，她仍會有身體反應，直接想要離開現場。「當年的創傷一直都在，並沒有隨著時間消失。」

讓舞者合體 如文化大熔爐

「VANTAGE」表演一開始由不同種族的舞者，分開表演舞出各自的精采，最後所有的舞者合在一起演出，就像是美國的文化大熔爐。她說：「這是非常感動的一刻，有些觀眾看到這一幕會感動到哭出來，甚至有觀眾把這齣舞蹈表演當成自己的心理療癒過程，與受過創傷的自己和解。」

在演出最後，王自如更邀請反歧視組織代表與現場觀眾展開討論，其中就有華人權益促進會（Chinese for Affirmative Action）執行董事Vincent Pan，以及前國務院外交部官員Michael Young，不同專業的人士一起，探討社會上出現的仇亞行為與歧視行為。

因為同樣身受仇亞行為的傷害，王自如選擇用表演藝術為遇到的不公發聲，對受害者表達支持和理解。「透過舞蹈，可以看到舞者的靈魂，看到他的內心深處，看到他們的想法，以及他們是誰？在細微的肢體動作中，看到他們心中的創傷。」「而這也就是療癒的過程，療癒個人、族群和社會所受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