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利率已見巔峰？澳、馬升息曝登頂前恐還有段上坡路

全球這波升息循環即將攀上頂峰，接下來利率可望急轉直下？金融市場交易員是這麼想的，但從澳洲央行和馬來西亞央行上周竟意外升息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全球央行貨幣政策可能進入一段展望曖昧不明的階段。

彭博資訊專欄作家莫斯（Daniel Moss）指出，過去幾年來，貨幣政策走向一清二楚--接續史詩級寬鬆循環而來的，是火速緊縮的時期。然而，利率升到頂，隨後就會反轉下滑嗎？認為，全球利率像搭雲霄飛車不是扶搖直上就是急速俯衝的時代，可能已經結束，接下來恐怕是一段讓央行官員在黑暗中摸索的顛簸之路。

澳洲、大馬實例顯示 央行仍可能突然升息

莫斯表示，全球央行升息循環「接近」觸頂，但未必「已經」觸頂。預期央行將反手降息者所持的論點是，信用緊繃和經濟衰退山雨欲來，將逼得央行降息因應。然而，與此同時，美國就業市場依然強韌，上月招聘和工資增幅甚至比預期大。因此，央行仍有意外升息的可能，尤其是在他們表明排除政策「轉向」寬鬆後市場卻不當一回事，就愈可能祭出升息撒手鐧，讓市場措手不及。

這種例子已在上周活生生上演：澳洲央行2日意外升息1碼（0.25個百分點），次日馬來西亞央行也跟進升息1碼。由於澳洲和大馬央行決策官員之前釋出的訊號都予人「升息已告一段落」的印象，這回竟然升息，令市場驚訝。

美日歐央行利率前瞻指引更含糊不清

針對接下來是否應升息、升息幅度該多大，做決定的時機愈來愈迫近了。央行決策官員意見分歧的情況可能更常見。央行在描述日後利率路徑時，措詞可能愈來愈含糊不清。

瞧瞧日本銀行（央行）便知，就在全球市場預期日銀新總裁植田和男上任後，日銀貨幣政策可能走向緊縮，不料植田卻在數小時後的記者會上駁斥那種說法，語調顯得相當「鴿派」，以致最近市場耳語又揣測日本利率可能跌入更深的負領域，但那種臆測也已遭植田駁斥。

全球利率政策如今進入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帶，央行需要給個不同的說詞，所以對希望央行「說清楚、講明白」的投資人而言，得花一些時間習慣這種模糊不清的前瞻指引。除了日銀的植田和男外，美國聯準會（Fed）主席鮑爾和歐洲央行（ECB）總裁拉加德，最近也做了示範。

例如，本月3日被問到Fed需要再評估多少數據，才有把握貨幣政策緊縮幅度已足以壓下通膨的問題時，鮑爾回答：「我認為，會想見到，你曉得的，有幾個月的數據說服你相信，趨勢朝正確方向走。」次日，拉加德被逼問ECB利率要升到什麼程度才夠時，她說：「一旦達到那麼地步，我們就會明白。」言下之意是：相信我。

全球主要央行利率決策進入「灰色」地帶

這種措詞謹慎且憑直覺的做法，可追溯至Fed前主席葛林斯班任內，特別是在1990年代中期。在止於1994年底的那段時期，Fed曾快速升息一波，直到1995年經濟減速才三度小幅降利率提振成長，但後來就按兵不動好幾年，這段靜止不動期在1998年俄羅斯爆發債務違約危機才終止，期間僅在1997年初有次升息1碼。前Fed副主席布蘭德在去年出版的《美國貨幣與財政史，1961-2021》書中形容，那段時期是政策「微調」時期。

澳洲準備銀行2日宣布升息1碼，由於緊接在4月暫停升息之後，大出市場所料。央行總裁洛伊解釋這次升息的背後邏輯時，用的並不是諸如「微調」那種字眼。

洛伊在一場餐會場合解釋：「若你讀了上次會議紀錄，上回的決定（暫停升息）是相當平衡的，那份會議紀錄也舉出停頓後再升息的論點。我們今天也再斟酌同一套論點，而這次是朝另一方向（升息）傾斜；因為過去一個月來，我們見到進一步證據顯示勞動力市場走強、全球通膨揮之不去、國內服務價格通膨持續...所以，上月和本月的決定都相當平衡，只是基於最近的數據，我們達成強烈的共識：今天是再次升息的時機。」

利率登頂前恐有顛簸上坡路 降息言之過早

綜合以上，押注央行很快就會降利率者可能要失望了，因為降息時間點可能不如他們想像來得快。過去18個月來，決策官員卯足全力要證明自己力抗通膨，怎會在通膨仍大幅超標之際就示弱？但另一方面，他們也不想升過猛，背負扼殺經濟的罪名，尤其美國區域銀行動盪尚未平息，放貸受到抑制可能把美國乃至於全球經濟推落衰退深淵。

但莫斯認為，「通膨」與「衰退」兩害相權，可能催促央行決策官員快一點暫停升息腳步，但「停頓」時期卻可能延長。至於未來何時降息，此刻在重重迷霧籠罩下，似乎還看不出降息的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