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末代纏足女 歷史活見證 芝101歲孫翠娥的裹腳歲月

「民國初年雖明文禁止纏足，但當時擁有小腳就跟現在的刺青一樣是流行趨勢，」1925年(民國14年)出生的孫翠娥，在12歲時也決定讓自己跟上「三寸金蓮」的時尚，孫翠娥的雙腳當時被束縛到剩下5寸大小，四年後她改變心意解開了裹腳布，而這段經歷讓她成為這段逐漸消逝歷史的活見證。

101歲的芝加哥居民孫翠娥耳聰目明，在家人陪伴下出席了芝加哥亞洲傳統藝術博物館(Heritage Museum of Asian Art)的「三寸金蓮」特展開幕式，透過兒子朱慶龍的協助，只會說寧波話的孫翠娥接受本報獨家訪問，詳細描述了那段纏足歲月。

在浙江省定海縣舟山群島農村出生長大的孫翠娥說，儘管她出生時清朝已經邁入歷史，但「小腳」還是曾被許多地方視為女性美跟階級的象徵，尤其是她生長的偏鄉地帶。在她12歲時，因為姐姐拒絕纏足，她自告奮勇接替姐姐接受綁小腳的習俗。

她的雙腳曾被束縛至僅約5寸長。孫翠娥說，當時支撐她度過這些身體之痛的就是想趕時髦，自己並沒有因此對婚姻有所憧憬，但的確想過小腳可讓未來生活比較輕鬆，「我不想做農活，希望腳夠小就能待在家裡。」孫翠娥說，沒想到後來發現纏足還是得工作。

「還好我是12歲才開始纏足，當時雙腳已經比較大了，所以在四年後解開纏腳布，兩隻腳沒有過度變形，」她說，實在是因為纏足太痛了，所以才會放棄繼續綁小腳，孫翠娥說，她很清楚記得，「因為綁腳實在太痛，冬天天冷蓋被子睡覺的時候，會故意把雙足露在外面，讓兩腳凍到有些麻痺而暫時忘記疼痛，」回憶當時纏足的痛楚，孫翠娥至今仍歷歷在目。

16歲自行解開纏腳布後，雖然走路不太順暢，但慢慢的也習慣了。孫翠娥說，回想纏足期間，每天都會把纏腳布打開透透氣，以免雙足悶臭，不過，孫翠娥說，至今都不會後悔纏過足。

1955年，孫翠娥離開家鄉，跟著丈夫移居到香港，1976年全家搬到美國，儘管行動有些不便，但孫翠娥慶幸自己還是可以自由行走，「我應該是中國最後一代纏足者了」。

到美國後，在子女協助下，她在足科醫生鄭金光診所接受了多次的足部矯正手術。已經超過100歲的孫翠娥，現在穿上略大的5號運動鞋，只要推著助行器仍可順利行走，並看不出纏足後遺症。

在博物館內看到數百雙的「三寸金蓮鞋」陳列展覽時，孫翠娥難掩興奮的指著一雙來自雲南的紅色繡花鞋稱，「這跟我當時穿的鞋一模一樣」，隨著1930年代纏足徹底沒落，穿梭在滿室小腳鞋的孫翠娥「蓮步」輕移身影，無疑是這項中國千年習俗的最後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