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聖米格爾 彷佛回到康熙時代度假

六月的墨西哥，耀眼的陽光，湛藍的天空，我們一行五人去年到了位於墨西哥中部，被稱為墨西哥心臟的浪漫藝術之城--聖米格爾 (San Miguel )，一座僅有十萬人口的旅遊小鎮；城市建於小丘之上，高低起伏，色彩斑斕的建築外牆，紅黃兩色的主基調歡快而熱烈，配以翠綠的樹木點綴其間，像一幅色彩濃烈的油畫，給我們帶來歡快激動的好心情。

殷勤的主人Bei Wang女士把我們帶到了一棟地標式的豪華城堡，沉重厚實的鑲嵌木門徐徐打開，歲月的滄桑，沉澱的歷史氛圍把我們都鎮住了。這棟1706年建造的主教城堡，抹去了三百年的歲月塵埃，像一顆璀璨的明珠，熠熠閃爍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文明世界，恍惚間我們彷佛回到了康熙時代。這不是穿越歷史，而是現實生活中的精采一幕。

最美城市 藝術家的樂土 

聖米格爾位於墨西哥城北邊270公里處，建造在海拔2000米高度之上，始建於1542年。一位歐洲傳教士胡安‧米格爾來此傳教，在一塊有著美麗田園風光的地方，建房居住，逐漸建立小鎮，形成城市；數百年來這裡默默地與世無爭，唯獨保留了濃鬱的馬雅文化。

1810年墨西哥反對西班牙殖民統治的獨立戰爭在此爆發。一戰期間，聖米格爾成了墨西哥總統府的所在地。直到20世紀初期這座小城才被美國藝術家發現，他們在此地建立了兩所藝術院校，Bellas Artes和Instituto Allende；從此這裡慢慢吸引了眾多的藝術家：畫家、雕刻家、陶藝師、攝影家、作家…成為了落魄的藝術家聚集的樂土。

天然的自然環境，讓藝術家們盡情的揮灑才藝；街上隨處可見的畫廊和展覽，讓這座城市充滿了藝術氣息。

聖米格爾在2008年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定為世界文化遺產。2013年世界旅行雜誌「悅遊」將聖米格爾選定為世界十大美麗城市之首，城裡有四分之一以上的人口都是歐美人，他們在這個旅遊勝地、藝術之城中留戀忘返，樂不思蜀。

主教城堡 見證歲月滄桑

我們下榻的主教城堡LA SENORIA，位於城市主街口的14號，門口釘有銅牌鐫刻著的英文和西班牙文雙語銘牌：「這座建造於18世紀的建築，被國家人類學和歷史研究所列為歷史古蹟」 。

打開厚實的木質鑲鐵雕花大門，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典雅厚實的石牆壘成的高大建築，門框和窗櫺上重重疊疊雕刻著繁複的花飾圖案；三百多年前的建築依舊保持著歲月的滄桑，卻又揉進現代建築的材料和時代的文明。室內的多處牆壁上都有一小片、以至較大面積的裸露牆體，可以看到是用石塊拌以泥漿砂礫嚙合而成，堅實如鐵，毫無風化跡象。主人解釋道，這是當地政府的規定，必須露出部分原始建築的牆體，用以佐證該棟歷史建築的真實性。

主教城堡由四個大套房為其主體建築，後來的主人分別以國王、王后、公爵和侯爵套房命名，盥洗室已改造成現代廁浴的設施，但保留了墨西哥文化中繁複重疊、誇張豪華的風格；甚至在洗臉盆、毛巾架、廁紙架上都鐫刻著特定的 「LS」城堡標誌。城堡內的一門一窗，甚至一個門把手，都透露著深厚的人文沉澱。美，更多在於細節和品味之中。

站在窗前眺望著四周，就彷彿童話故事般，四周都是你的臣民，讓你暫時感受下君臨主宰的豪情。清晨打開窗户，溫煦的陽光灑落在臉上，喚醒了全身的細胞，開啟了一天的藝術浪漫之旅。傍晚倚坐在窗前，看着橘黄色的夕陽灑落在紅色的屋瓦上，一片絢麗，感受到整座城市的溫暖恬靜。

熱情民族 歌舞酒不可少

墨西哥民族熱情奔放，歌唱、舞蹈、喝酒必不可少。城堡內依舊保持著碩大寬敞的庭院，四壁牆角綴以滴水噴泉，供奉著中間巨大的噴泉瀑布，從鳥形雙魚石刻中淌流著涓涓細流。主人說這汪泉水已歷三百年而從未止息，高達五米的圍牆將城堡包裹成一個與世隔絕的獨立天地；漫步徜徉其中，渾然忘我，不知今夕何夕。

這裡的晚上不冷，無風，一彎清涼的明月柔和地照耀著這方恬靜的土地。一定是這裡的獨特氣候，形成了這裡的建築物上，都建有寬敞巨大的屋頂露台，花紅葉綠的屋頂花園。城堡主人又將屋頂露台做成半封閉平台、全開放露台、屋頂吧台、茶室雅座等不同款式。入晚後啜一杯瑪格麗特雞尾酒，微風輕拂，觀賞著一泓新月，遙想著三百年前的歷史進程。

那個年代正是康熙王朝南征北戰，平定三藩、統一台灣、挫敗沙俄、三征噶爾丹，金戈鐵馬，不可一世之雄才大略，赫赫武功；而萬里之外的墨西哥小鎮也正隨著歷史的軌跡，緩慢而悠閑地發展著，留下這座三百餘年的老宅讓後人憑弔緬懷。

石子窄路 沒有交通號誌

聖米格爾小城一派渾然原始景象。這裡沒有現代意義上的馬路車道，還是百年前窄窄的石子路，坑坑漥漥、高高低低，大大小小不規則形狀的圓石子被歲月磨礪得光滑圓潤。車子馳過顛簸搖晃，咣咣噹噹。主街道的寬度僅容兩輛汽車貼身而過。有些小街道狹窄如帶，只有一輛汽車的寬度。

但是這裡從不標誌單行車道，沒有One Way的限制，司機們自覺遵守，禮讓會車；這裡也沒有紅綠燈交通號誌，沒有停車線Stop Sign；路肩石上的行人道逼仄到僅容一人通行，但是我們沒有看到行車搶道，也無喇叭鳴叫，彎彎曲曲的道路上也沒有看到過發生車禍，一派原始景象。清晨，靜謐的小鎮剛剛睡醒，迷人的鵝卵石彈夾路面，傳來清晰的車輪撞擊聲，吱吱啞啞，就像歷史的回聲，悠揚、久遠。

距離LA SENORIA城堡一個街口處就是著名的聖法蘭西斯大教堂。該教堂始建於17世紀，在18世紀後經過大規模的改建後形成了現在的模樣。教堂外小廣場的樹木被修建得四四方方，就像是兩道綠牆將小廣場團團圍住，與教堂形成了一個整體。教堂大門具有18世紀晚期西班牙巴洛克建築風格。牆上的浮雕雕刻十分精細，更加宏偉的是這座教堂的鐘樓，紅磚砌築，巍然高聳。

不時傳來的鐘聲悠揚悅耳，蕩人心腑，但這個鐘聲並不是在報時報刻，我們聆聽了三天的鐘聲，最後也沒有搞懂教堂的鐘聲為何而鳴？猜想大概是用作宗教禮拜的用途吧。

粉色教堂 美麗建造傳說

鎮中心廣場的南側是著名的天使大教堂 ( Parroqui a de San Miguel Arcangel )。這座婚禮蛋糕造型的粉色教堂是城市的地標，它的建造頗有傳奇色彩。教堂的基礎部分修建於17世紀，後來經過數次翻修。到了19世紀末，一位本土原住民石匠以一張他見過的比利時教堂明信片為設計藍本，僅僅用棍子在沙子上勾勒出建築計畫就指導工人施工，竟然造出了這座獨一無二的粉紅色大教堂。

教堂的主體採用大塊的紅磚砌築，表面浮雕裝飾，建築帶有哥德式風格。教堂大堂前還設置了前廳，供信徒禮拜瞻仰。周日的早晨，本地人都擁到教堂做彌撒，教堂内被擠得滿滿當當。教堂的兩側建有寬敞的騎樓，右側一排都是餐館，左側則是商店和銀行。好多家餐館都有些年頭了，古色古香的。餐館將許多餐位設在騎樓下，一些外國遊客坐在這裡喝著啤酒，享受著溫煦陽光和微風的吹拂。

廣場花園是孩子們的天地，花園裡有許多小贩售賣玩具和糖果。在粉红大教堂下，一群歌手正在放聲歌唱，伴随著歡快的節奏，遊客和本地人翩翩起舞，充满了歡樂的氣氛。許多人就坐在廣場的長椅上，看著別人跳舞然後自己也跟著手舞足蹈起來。也有人享受著廣場的熱鬧氛圍，自己則坐在樹蔭下傻傻的發呆。

早就聽說墨西哥人是個歡快的民族，不管兜裡還有幾個錢，一瓶啤酒，伴著喧囂的音樂，載歌載舞，可以嗨到半夜。雖然我們住在深宅大院之內，但是厚厚的牆體遮不住鋪天蓋地飄過來的音樂聲音。這是一種帶有煽動性的快節奏音樂，喧嘩而急促，低音混厚，高音明快，每天都要到午夜之後才漸漸散去。

節日之城 樂觀看待生死

更為奇特的是此地人的遊行。一天早上才8點來左右，我們正在室內吃早飯，突聞大街上人聲鼎沸，高音喇叭播放著歡快的進行曲。主人說出去看遊行。打開大門，只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遊行隊伍蜿蜒而來，戴著面具、踩著高蹺、奇裝異服，紋身繪臉，牛頭馬面，鬼怪神衹…真的熱鬧。

主人告知五、六月份的宗教遊行要持續一個月之久，到十月份時亡靈節慶典那更是誇張到極點，規模之大，讓人瞠目結舌。果如其言，在聖米格爾的三天，我們天天看遊行，這種歡快的氣氛，把我們的情緒也調節到興奮不已。聖米格爾被稱為節日之城，誠不虛言。

受馬雅文化的影響，城中的宗教早已滲透人心。亡靈節作為他們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人們歡欣鼓舞地慶祝生命周期的完成，一年一度迎接生者與死者的團聚。人們祭奠亡靈，卻絕無哀痛，甚至載歌載舞，通宵達旦，意在與死去的親人一起歡度節日，表現出墨西哥民族樂觀豁達的性格和對待死亡的理念。墨西哥人面對死亡的態度，和華人傳統忌諱討論死亡有所不同。

在墨西哥，人們透過亡靈節表達對已逝者的思念和愛，只要故事繼續被傳頌著，逝者便能永遠活在親友的記憶之中。同時也藉此提醒在世者珍惜生命的短暫，於短暫而有限的生命中活出絢爛精采的一面。

離開聖米格爾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上午趕飛機。突然同行的旅友小張宣布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她說因為太喜歡聖米格爾了，所以決定改簽機票，明天不走了。她準備在這裡再住三個月，參觀完了亡靈節的活動後再返回。

多住三個月！聖米格爾的魅力真是無限，俘虜了華人遊子飄泊的心。我笑著說，若非還要回去工作，真想大家一同留下，共同拥抱這個甜蜜色的城堡，深度感受，細細品味這一藝術之城的全部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