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人語／兩蔣日記對近代史的重要性

歷時十年的「兩蔣日記」所有權訴訟裁決，日前有了最終結果。聖荷西的聯邦法院裁決，存放在史丹福大學胡佛研究院檔案館的蔣介石與蔣經國日記等共51箱歷史檔案，所有權屬於台灣國史館。兩位蔣總統留下的文字將回到台灣，這份中國近現代史上重要文件的歸宿終於塵埃落定。

在法律意義上，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資產所有權訴訟結果。但是在人文歷史層面上，這份資產注定為中國乃至東亞近現代史研究留下一個重要標記。

從大陸到台灣，蔣氏父子一生橫跨台灣海峽兩岸。兩岸當前分裂分治局面，與蔣介石有很大關係。1949年蔣介石領導的國民黨政府，在與中國共產黨的內戰中失敗，撤出大陸退守台灣，從此台海兩岸一直處於分裂狀態。

近代以來，中國政治領袖很少有像蔣介石這樣評價兩極。在大陸，他曾經是「人民公敵」、「獨夫民賊」。在台灣，他則先被美化為「千古完人」、「偉大領袖」。民主化後又被推下神壇，反對他的人視他為「威權獨裁者」、「白色恐怖罪人」。

與尋常財產所有權的訴訟不同，這次兩蔣日記所有權判決出爐後，相關各方都表示滿意。自從2004年以來，兩蔣日記一直由胡佛檔案館負責存放保管。胡佛研究院在判決出爐後發表聲明，對訴訟案得以落幕感到欣慰，胡佛研究院的階段性任務已達成。「兩蔣文物」重回台灣，對於想要理解與研究近代中國史與戰後台灣史的學者與民眾而言，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

蔣介石從1915年開始寫日記。其中前三年日記已經遺失。1972年之後則因健康原因而沒有再寫。三年之後一直到1972年，蔣介石日記從未中斷。這段時期中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北洋政府到國民政府，從北伐到抗日戰爭，從行憲到內戰失敗，從韓戰爆發到尼克森訪華，每一件大小事，兩蔣日記都從獨一無二的視角提供了極為珍貴的史料，對於研究1949年以後的台灣歷史尤其重要。

2007年胡佛檔案館首次開放兩蔣日記，成為學術界大事。此後，包括中華民國前總統馬英九、中國前副外長傅瑩，以及眾多兩岸專家學者都曾專程前往查閱。

當然，也有人不認同蔣介石日記的價值。李敖就曾引述于右任的話說「台灣只有一個人能寫日記，就是蔣介石」，因為其他人如寫了日記會被抄家。李敖的兒子李戡更是專門寫了一本書，攻擊有「大陸研究蔣介石第一人」之稱的學者楊天石「濫用」蔣介石日記。

兩蔣日記回歸台灣國史館，最大受益者當屬台灣史學界。此前胡佛研究院檔案館已經將兩蔣日記向公眾開放，任何人只要預約就可前往查閱。日記回歸後，台灣在地學者可以就近查閱歷史文獻，不必再遠渡重洋到加州，相信對戰後台灣史的研究具有很大幫助。

美國學者和民眾也不必感到惋惜。兩蔣日記原件回到台灣之後，胡佛檔案館仍繼續提供複製本供全世界學者及有需要的民眾查閱，與以前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