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艷文的眼淚(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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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回家的時間比平日稍微晚一點,王海蓉就會追問他每一分、每一秒的行蹤;每當他接個電話,只要是女的來電,王海蓉都要追問是誰打來的、找梁弘凱有什麼事?逼得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隻困在水箱裡的金魚,來來回回游著,卻找不到出口,筋疲力盡,日復一日。
每每孤獨與壓抑籠罩著他,梁弘凱就會忍不住想到那無緣見到的孩子。一股莫名的怨恨就如同水箱裡的氣泡,從心底一直冒出來。怨恨之後,又會深深自責。
日子就在愧疚與怨恨中間糾纏,梁弘凱已經不好過了,王海蓉三不五時還會在學校鬧事,讓他不得不到學校向校長、人事主任謙卑地低聲下氣道歉,只為她最後一點尊嚴。喔,不,也許也是為了自己的尊嚴吧?那種悲哀總會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翻滾席捲而來,幾乎將他淹沒。而他,還必須不斷打躬作揖幫王海蓉請長病假,然後挺直腰桿,將她領回家。
梁弘凱拄著拐杖,王海蓉臉色慘白,面無表情,眼睛裡殘留著憤怒的餘火跟在後頭。兩人默不作聲,只聽到拐杖敲擊地面帶著憤怒的聲音。
走著、走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像極度乾旱的寸土開始龜裂,隙縫越來越寬,如深壑斷崖,誰也不敢向對方靠近,怕一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兩人一直保持相同的距離前行,辦公室走到宿舍不過十來分鐘的路,梁弘凱卻覺得長路漫漫,苦澀難行。
之前他曾開口問她到底怎麼了,王海蓉始終不搭一句話,一臉決絕。再問,只會迎來令人戰慄的敵意。他在心裡反覆想過無數次,是因為她失去孩子、失去生育的機會,變得敏感而多疑,嫉妒而失去理智?(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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