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雪的聲音（九）

「也許你也是，我們可能一樣古老。」

「也許輪迴並不總是在同一種形態下發生……會不會很久之前我是水、你是人？……對！也許這就是我們現在能交流的原因！如果有一世我們都成了人，那時候你也會知道，什麼是想念的滋味，我們到時候，一定要一輩子都做朋友！」李然抬眼望向遠方綿延的雪山，心情漸漸開闊起來。但不一會兒，他又喃喃自語道：「相見本就是緣，我又何必總是貪心呢？至少，我們都屬這方宇宙。」

離開死亡谷，李然一路向西前往洛杉磯。三個半小時的車程從黃昏開入暗夜。如果不是水朋友作伴，李然定會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一直延伸到無盡遠方的長路上空曠荒涼，後視鏡裡也沒有一輛車。此刻，浩瀚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這唯一還在移動的物體。當遠方被濃稠的黑夜徹底吞沒，汽車像是宇宙中一粒漫遊的粒子，毫無規則地在空寂中飄蕩，沒有源頭也沒有歸宿。

中途，李然把車停靠在路邊，亮起雙閃稍作歇息。

「真亮。」水朋友說。

李然順著指引，將目光投向幽深的天幕。半分鐘後，當他的眼睛逐漸適應這濃墨般的黑，他詫異地看見漫天的繁星──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擁擠的天空！他把水瓶舉到眼前，讓璀璨星河在水中模糊地搖晃，心底催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無限溫柔。

9

晚上十點多，李然逐漸駛回文明社會。這個季節的洛杉磯，氣溫比紐約溫暖許多，筆直而高挺的棕櫚樹為整座城市，塑造著別樣的性格與活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