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森林之歌（八）

長老很興奮這種發現，甚至他經常花上好幾個小時蹲點。有時他更換一個小角度，只為了檢視更小的一塊區域，長老似乎陷入了物質文明的吸引中。

當然早田日久又發現長老對新事物又不感興趣了，轉而對他說，還是覺得自己的眼睛更厲害，穿透性更高。

他對長老說：你們天生就是一隻豹，你們總能觀察到前方的獵物。

長老聽了呵呵笑著，露出缺齒的牙床笑說：還有新的玩意讓我看看嗎？

還能有讓我看到明天的事物嗎？

換他聽了笑，他想下回該帶什麼新事物給長老？相機、望遠鏡，長老都已經見識過奇妙之處了，也許帶長老下山？

長老曾和早田分享祕辛，他們皆認為森林地下有著比樹群上方更活躍的視角與生機，地底下的生物會比上方的生物更快採取行動，且感受無常變動。因而地震之前，生物總是會竄出，不像地上生物久了會被馴化，而變得無動於衷。

這讓早田重新想像他關注的植物世界，他開始用緩慢古老的、新創造的分類與滅絕的遺跡，去發現眼中的生物界，因而他經常有新的發現，發現未被命名的植物界。

他也看到地底的運轉，人們隨著發現而帶來的貪慾和騷動。

隨著長老了解了森林底部的神祕深時區，他開始意識到植物界有著他窮盡一生也無法抵達的盡頭。森林持續百萬年又百萬年，千萬年、億萬年，神祕的時間饋贈，到了人類手中，是將其傳承或將其斷根？他的命名是帶來植物界的歸屬，還是離散？植物為何需要被人分類、分屬、分別？

這讓他思考著，眼下自己的所作所為，會給他們身後的生命乃至於後代，留下些什麼呢？森林與植物，會活得更好嗎？（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