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種瓜我搞笑

「二個葫蘆瓜，相對無多話。脈脈含情望，心中只有他。」上面的句子，是我為葫蘆瓜寫的。

住在紐約皇后區（Queens, New York）的我們，三年前的某一天，妻子從屋前車道旁的花盆，摘回來兩個大葫蘆瓜，一臉滿足和驕傲，叫我快去看看她的成果。那的確是一對漂亮的瓜，我就替她拍下照片，好把葫蘆瓜的青春倩影留下。

今天再看此照，覺得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兩個悶葫蘆」的俗話，而破壞了對此圖的美好印象，只好補寫幾句俏皮話來解嘲，說明葫蘆瓜的沉默寡言並非木訥，而是心有所屬，眼神已把所有情話說盡了。

妻子讀完我新寫的打油詩，果然發出同感一笑。似有所思，悄悄戲問，是寫瓜還是寫自己？她指的是她和我，高中同坐一課室三年，不曾多說一句話的事。我在畢業旅行時看上她，邀請她坐在我的自行車後座，後來有好幾個同學一起到我家辦告別聚會，我和她亦無私語，但曾背著其他同學，送給她一個自家農場生產的雙黃蛋；結果在七年之後，成就了一段鑽石婚姻緣。老伴心中明白，也就心照不宣了。

回頭繼續說種瓜逗妻這件事。其實逗老婆笑，是世上最便宜的事，如果能引得她笑起來，是無本生利，勝過送鮮花。如果她不笑，也不會虧本，碰了一鼻子灰，自己擦乾淨就是。下回可以想出一個更好笑的，總會博得她開懷的。

例如她種葫蘆瓜時，我曾取笑說：「門前花盆不種花，老婆種出葫蘆瓜。」她沒有笑，等到她種出一些很長的豆角時，我看見她拿一把軟尺去量，又逗她說：「種得豆角廿寸長，老婆親手用尺量。送給小蠻做腰帶，嫌長！」這回「嫌長」二字，卻引爆她的笑聲。

妻子又愛種白玉苦瓜，黃花謝後，冒出許多小瓜，她開心起來，要去數數到底有幾個。我在旁故意誤導她重數，還戲作打油詩記其事：「分明是十個，她說有一打。」把她氣惱了。及至苦瓜長成，她摘回來交給我去烹飪，我用蒜茸豆豉醬調味，她吃得甚有滋味，於是我又詩興大發：「今晚苦瓜燒排骨，老婆大讚very good。」竟然用英文來押韻，由不得她不笑了。

再講一件種黃瓜的妙事。有一年黃瓜豐收，只見大瓜小瓜掛滿鐵欄，她問我哪一個最漂亮，我反問她是否在選美。於是揀了一個又大又好看的說：「又白又夠肥，封她楊貴妃。」此語一出，當場笑死她，大概那回是按中她的笑穴了。

老伴用花盆種瓜多年，門前小徑、車道旁及露台，便是她的王國。我有時跟在她身旁做雜工，談瓜說豆，免不了穿插一些俏皮話，自娛娛人，逗她一笑。正是：老伴種瓜我搞笑，樂上加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