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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題名的回憶

唐代進士錄取通知書是把金屑塗飾在箋簡上,故稱金榜題名。我的高校錄取通知書雖非金榜題名,但至今仍翰墨飄香,丹青溢彩,成為我生命的轉折點。事隔半個多世紀,當年參加高考被錄取的種種光景揮之不去。

一九六八年我隨千百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從廣州到海南島崖縣國營南濱農場(現為南繁製種基地)插隊落戶。

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一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發表了「高等學校招生進行重大改革」的文章,宣布中斷了十一年的高考制度正式恢復。聽到這消息,我高興得夜不能寐,準備報考,讓家人寄來一大摞用過的課本和複習資料。

備考期間,我收到父親即將退休,按政策規定我可以頂職回城的消息。我高中畢業,上大學是我夢寐以求的事,但此時我已近而立之年,出身不好,要與根正苗紅、年少氣盛的「晚輩」去爭「寵」,免不了感到氣短,於是把全部複習資料送給準備報考的同場好友,事後又心有不甘,難道十二年的寒窗苦就此了結?想試試自己的實力,即使名落孫山,也曾經擁有,於是報名參加高考。

不久,我收到准考證,時間為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及十二日,地點在崖城中學。那天一大早,我和趕考的六十多個場友上路,淌過兩百多米寬、河床淤積很深的寧遠河支河槽,到達崖城中學分考場。

由於年代特殊,一反常態,冬季開考,高考開卷,可帶書本入內,這是高考歷史的唯一,而我僅帶准考證、筆、尺和圓規「裸考」。監考老師宣布考場規則後開始考試,因為是開卷考試,考生都很安靜,只聽到沙沙的翻書聲,彷彿訴說著考生對知識海洋的憧憬。

第一天上午考數學,我憑記憶作答。下午考政治,當時我已是農場的報導員,關心國內外大事,宣傳國家的各項方針政策是我的本分,一看考題就信心滿滿。

第二天上午考語文,填空、問答等於我易如反掌。作文題是「大治之年氣象新」,我一看題目就下筆如流,把開放改革以來橡膠林的豐收景象、農場工人的勞動熱情和盤托出。下午我選考歷史地理(也可選考物理化學),估量也有「半斤八兩」。兩天的考試,監考老師常站在我身後,不時或左或右,或低頭看我僅有空氣的抽屜。

次年二月初,時任人事科幹部的鄭有幹從崖縣教育局回來高興地對我說:「農場有三個知青和一個職工子弟被錄取,你在其中,錄取通知書隨後就到。」並津津樂道一考生什麼課本資料都沒帶就赴考的美談,是說我還是另有其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久,我收到入讀廣州教師進修學院(同年升格為廣州師範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在接到通知書的那一刻,我百感交集,打倒「四人幫」後,中國大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結束了我這個「反動」家庭受苦受難的歷史,父親得以平反昭雪,「發配」三個省的兄弟姊妹得以團圓。

與此同時,我收到父親退休頂職的正式通知,因為我是農場報導組成員,擬安排到工廠宣傳股工作,也算「門當戶對」。家人說,快三十了,該成家立室了,到工廠吧;親戚說,回城當幹部吃「皇糧」,旱澇保收;朋友說,大學畢業後由國家分配(一九九八年基本取消),未知「花」落誰家。但對知識的渴望,讓我重走求學之路。

這天清晨,我帶著場長、書記的囑託,和農場職工的衷心祝福,坐上通往海口市的運膠車,和我同期插隊的司機邱建海特意多繞幾個林段,好讓我多看幾眼從定植到成林的橡膠林,回味近十年青春的酸甜苦辣。車到海口後,我轉乘紅衛輪回到廣州。

這一年,五百七十多萬青年走進了高考考場,盡管不到三十萬人如願以償,但知識的價值重新得到尊重,為祖國日後的科學騰飛奠定了基礎。

日月如白駒過隙,當年的荳蔻少女,已是頭髮斑白的老嫗;盡管「洋」插隊多年,但每當中國七月高考放榜時,都會牽動我當年金榜題名的回憶。

高考 退休 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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