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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萬千話玩具

作者兒子五歲時耍「雷剛大刀」 。
作者兒子五歲時耍「雷剛大刀」 。

回頭想想,兒子找我要玩具的紀錄只有一次。那是在北京的西單商場裡,怪我遮擋不及,一架銀白色的「大飛機」被小兒看到了,他甩開我,一頭撲了過去。他扒著櫥窗的玻璃,兩隻小眼兒都瞪出淚了,這才回頭跟我說:「洋喜歡這個大飛機了,媽給洋買一個吧!」

那架飛機的售價是十塊零八毛,那年間,這個數字在我眼裡,真的比天大。不滿三歲的小小子,仰著小臉急切切地看著我,揪著我的衣角兒,一拽再拽。我真想踢碎玻璃櫃,給兒子搶出一架,讓他摸摸玩玩,然後我再去投案自首。

我彎腰將兒子抱起:「聽媽說,要是買了這架飛機,咱倆都得把身上的衣服脫下賣了。」我抱他走到商店大門口:「你看,外面正在刮大風,咱倆要是把棉襖棉褲都脫了,會凍出病來。」「有病得打針」他轉動著晶亮的黑眼珠兒,一臉的心領神會:「打針會很疼,還得花錢。」他用兩隻小胖手捧著我的下巴:「洋不買大飛機了,不買大飛機不用打針,也不用花錢。」

我把兒子貼在胸口上,是自己滿心的愧疚,還是心疼懷裡這個小孩兒怎會這麼寬宏,這麼善解人意,這麼理解娘的無奈。

我抱緊兒子,迎著撲面的朔風,加快腳步地往回趕。進家後,我一頭鑽到床底下,一次就翻出了好幾塊破木頭板子。我蹲在其中,左挑右撿,才擇出幾塊像樣兒的。

我先用鉛筆畫好圖形,丈夫下班回來,抄起常用的木鋸,鋸出大樣兒來,再將其一一銼光,最後塗上顏色。在一盒舊算盤珠的幫襯下,我們的孩子也有了手拉的小鴨車、擺在地上的大火車、放在桌的大飛機,還有扛在肩上的紅纓槍。

心血沒有白費,那堆自製的玩意兒把兒子喜歡得整天不撒手。正當他陶醉在玩啥有啥的極其滿足中,師弟李祖龍推門進來了。那是轉年的正月初八上午,龍龍一邁進我家門檻,小洋洋就把自己心愛的「寶」,一樣一樣地耍給叔叔看。兒子的表演,把龍龍給看「啞」了,看得雙眼閃淚花。

他站起身來,二話沒說就推門走了。約一小時後,龍龍攥著一把價值七角八分錢的「雷剛大刀」,抓著一輛馬戲車,氣喘吁吁地往小洋洋的面前一放:「看,叔兒給你買什麼來了!」

小洋洋一臉驚喜地盯著那把令他朝思暮想的「雷剛大刀」,指指點點對龍龍說:「叔叔,媽說這都是不聽話的小孩玩的。」龍龍一把將他的小侄兒摟在懷裡,一語不發地摟著,緊緊地摟著。

時光荏苒,歲月更替,換了「人間」。一九九四年的金秋時節,我從美國回到了闊別八年的北京城。我把父親的大事小事都打點好了,便一頭紮進了西單商場,給兒子買全了他幼時所喜歡的所有玩具。

後來我又在現居住的K市工藝品商店裡,給已長大成小夥子的兒子,買了玉質、手工雕刻、鑲在黃銅刻花鏡框裡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破鈔購此貴重物件,是因兒子在童年時就特別喜歡中國古代的兵器,那時仍因生活不富裕,沒有閒錢來滿足孩子的心靈所需。

幸好,小小年紀的他,竟會自製兵器了。他把撿來的塑膠片用水洗淨後,自己用剪刀剪出十八種兵器的模樣,然後用紅線把兵器捆在竹製的毛衣針上。都做好了,又把所有的「兵器」都放在一個綠色的塑料文具盒裡,閒暇,他就拿出幾種,在十指靈活舞弄的同時,嘴裡還不停地咕念著「兵器」碰撞的聲音。

那時的我,根本就沒在意,也不懂得去欣賞孩子的「匠心獨運」。是婆家大嫂從開封赴京開會時,當兒子向他的大媽展示自己的手藝,並用靈活的十指當場表演後,深悟童心的大嫂,同時挑起兩個大拇指:「洋洋,我的大侄兒,你太有才了!大媽為你驕傲,為你自豪啊!」聽罷大媽的表揚,兒子抿嘴笑了。

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補償,補償,補償的結果竟是:時過境遷,為時已晚。

兒子長大了,媽媽為他買回的精緻「兵器」,他看後笑了:「媽媽,您還想著我兒時的愛好哪?」是啊,身為電機工程師的兒子,早已別過了喜歡兒童玩具的年齡,媽媽咋就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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