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蘭與冰島
一直想去格陵蘭,為了它那美麗乾淨的名字?是世界上最大的島嶼?百分之八十被冰雪覆蓋的土地?還是前世有約?說不出的心情。
▊滿山遍野陸蓮花 溫暖了視野
我們只經過兩個南方城市城鎮,南諾塔利克(Nanortalik )及Qaqortoq(卡克托克)。
從郵輪坐水上小艇登岸的剎那,被岸上漆的五顏六色的小屋搞得有點頭昏,和腦中蒼涼廣袤無垠的形象頗有距離。滿山遍野的陸蓮花(Buttercup)倒是適時溫暖了視野,在那麼長時間冰寒的環境中,那些小花替夏天抹了一地嫩白金黃,熱情的歡迎著遠到的遊客們,天使撒了一地的花種,使無所不在的花朶在一季一季中展現了它們頑強的生命力。
小教堂是島上人民靈魂的居所。一個用歲月刻畫出來,神似希躐雕像側面的人臉巨石,吸引了不少駐足取像的遊客。
島上居民因紐特人(Inuit)是屬於愛斯基摩的原住民。放學時間穿著制服的可愛孩童們,提醒著這是一個有制度、有教育、有人居住的島嶼,不是我想像中的荒島。
美中不足的是在回郵輪的長陣中,駐足排隊兩個半小時,覺得自己快站成了在路地上守望的石像。
▊船過克里斯尋王子峽灣
一早起來,晨霧猶在,船上廣播到了克里斯尋王子峽灣(Prins Christian sund),此峽彎位於格陵蘭南部,連接北大西洋與丹麥海峽之間,長度約100公里,寬度最窄處僅約500米。以丹麥王子克里斯尋(後來的克里斯尋八世)來命名,以體現格陵蘭作為丹麥屬地的歷史。
郵輪在狹窄的水道巡航,船頭船尾擠滿了看高山冰川的遊客。冰風刺骨,抓起了船上提供的毛毯,披掛上陣,擠在照相的人群中。
群山默默,像一片一片的石壁,在我的面前隨著船緩緩移動,靜靜地如拍賣畫場上的油畫,一幅幅地抽離、展現,像長長的一道畫廊。山上躺著的的積雪和青苔,在褐黃深咖啡淺米的畫頁上,自由揮灑著它們的神來之筆。
藍天無語,船上十六樓的人聲吵雜,近在咫尺那豎立的石山削壁屏障,時高時低,像走馬燈似地催眠著我。山上的沙泥,凹凸光影,訴說著它們亙古千年不變的守護。船去船來,人聚人散,干它們底事。只有青綠的海水悠悠與它們們相伴,結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一線細細的水流在高聳石塊山中如瀑布般流下,有點詭異,像群山的眼淚。令人不解的是,太陽照曬雨露均沾著所有的石山,為何只有那一小塊山的冰塊溶解如淚般墜下?大自然的奧妙是不需解釋的。
忽然一塊白色巨大的浮冰靠近過來,似乎觸手可及,卻又漸行漸遠,望著覆蓋著白雪的石山,碧綠的海水,在其上悠悠晃晃的浮冰。我聽得見山的呼吸,海的低語,耳邊相機的喀嚓喀嚓聲,但這一切都彷彿那麼的遙遠不真實,我在一個如詩畫的氛圍中,這美不可言的一切之中,卻又超出了一切。
▊教堂山的光線衫
最後一天的冰島陸地停留,在吃早餐的15樓就看到平頂的教堂山在郵輪旁邊靜默,它是冰島最著名、最上鏡的山之一,位於冰島西部的斯奈山半島(Snæfellsnes Peninsula)上的小鎮格倫達菲厄澤(Grundarfjörður)附近。海拔約463公尺,它的名字「Kirkjufell」意為「教堂山(Kirkjufell)」,因其獨特的山峰形狀酷似一座教堂尖塔。
山上深綠色紋路像是替它穿了一件特別橫織的條紋毛線衫,豆大的雨滴不停地在窗外灑落。外出的遊興大減,就待在船上看山看雨吧!同船朋友電話響起,她有兩把傘,姑且出去走一回。
下岸看教堂山,它的顏色變淡了一些,深綠色變成輕綠和芥末黃的綠,毛線衫的織法也變了,上半山橫織,下半山斜紋織,在煙雨濛濛中矗立。再往前走到了它的前面,山頭不再是平的。彷彿霜淇淋的機器在收尾霜淇淋的時候,往上挑了一坨變成尖頂,這才像了教堂尖頂。
這時太陽露了個臉,照射在細細的漫天雨絲上,剎時一道半圓彩虹橫跨到了山前,正如李白詩中的 「安得五彩虹,駕天作長橋。」如此的神來之筆,除了神奇的造物主,有誰能夠畫出?我有點看呆了,對一直在心裡嘀咕的下雨天,反倒充滿了感謝。教堂山瀑布(Kirkjufellsfoss)小而秀氣,與山峰形成絕佳構圖,因為兩年前曾來過,而且雨勢加大,遠遠照了相,沒有再走近觀看。
回船後竟天色大晴,下午漫步在甲板上,教堂山背影又回到了眼前,此時恢復平頭的它被陽光照射著,身上的線衫色彩分明,墨綠配駝黃,又是一身新裝。
因為腿傷,此次坐郵輪是因它會經過格陵蘭,加上海上日程不少,可以遊玩和休息兩便,並沒有期待太多。但是山川壯麗帶給我的驚喜和震撼,直到回家後還無法平息。「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我們只是大自然的匆匆過客,千古浪淘,唯有它們會一直在那兒,屹立不移的等待著下一波的觀景人。(寄自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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