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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難盡的集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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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23RF)
(圖/123RF)

你喜歡集體生活嗎?長或短,與外人或親朋,同一屋簷下,同住同吃同廁同活動,放屁打嗝都要說聲對不起。隨著年齡增長,生活環境變遷,社會因素影響,每人都有了固有的個性,再面對集體生活,不是件容易事。

經歷了100多天的郵輪環球航海旅行後,讓我對此感觸頗深。我的解讀是:集體生活,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惡。

經歷過集體生活的「苦」後,我對其拒之萬里。100多天的航海期間,我寧多付錢,獨享雙人房,找小餐桌吃獨食,郵輪靠岸時,不參團,做自助旅行。

不得不被動捲入集體活動時,我會感到大禍臨頭,但求咬牙熬過。「妳似獨狼一匹。」郵輪上的舞蹈教練木村這樣評價我。

那就先說說跳舞。我不喜歡被動的跳舞,要看舞曲是否打動我,讓我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跳。有一天,我又路過跳集體舞的後甲板,止步觀賞著木村的嫻熟舞姿。木村走過來說:「喜歡就加入吧!只看是學不會的。」

「人太多。」我說。

「這是集體舞呀!」

「都是些不認識的人。」我的反感口氣,木村一定聼出來了。

「跳著跳著不就認識了。」

但我還是客氣地拒絕了。我早已領教過,強作歡喜,被陌生人生拉硬拽,亂踩推搡,事後再碰見,被突兀的認出,激動的撲上來:「啊呀!這不是我的舞伴嗎?」好煩。

但路過木村的舞蹈練習場時,我還是會停步片刻,站在舞池外,偶爾模仿著木村,跟著舞曲獨自跳一段。木村說過,我的樂感很好,學跳舞會很快,但集體舞絕不是我的菜。對我來說,「獨狼」不是貶義詞,我内心嚮往的就是獨處獨享。

固然喜歡被人看成是個隨和的人,與眾同樂,但集體生活不是我崇尚的,大衆的快樂未必是我想要的快樂。除了「獨狼」,我在郵輪上的另一個綽號是「垃圾桶」,是郵輪上的翻譯員們「賜給」我的。郵輪的翻譯員們都被安排同住在郵輪的4人或6人房。因我懂中日英三種語言,便很容易和他們搭上話並且混熟了。

有一天晚上,10點過了,口譯員D打電話給我說:「現在不聊單聊無法入眠。」我從不請船友進我房間,便約在7樓的咖啡廳見。一見面,D就氣呼呼說她的室友欺負她。我問:「當初因合得來,才自願結合住同一房的,現在變成敵人了?」

「白天一起工作,晚上還住一起,才知道根本合不來。」D逐一數落:A故意和她搶洗澡間;B入睡後的呼嚕聲太響;C和男朋友約會到半夜後才回房間,開門關門聲吵醒她……「集體生活,就是委屈自己顧及別人。」我以前住集體宿舍時,很多時間是裝聾作啞。「都這歲數了,還要委屈自己,死的心都有。」D說。

「能調去單人房嗎?」

「普通船員沒資格。」

我不敢和D深聊,唯恐她得寸進尺,哀求搬進我的雙人間,表示理解和同情後,我說:「我會去勸說ABC。」D求我現在就去。我打電話到D的房間,B接聽的,我說:「去妳們房間核對一篇日語翻譯稿。」A搶過電話說:「沒問題,但明天才行。」我放下電話,對D聳聳肩:「今晚不行。」

D氣憤地說:「去就是啦!幹嘛要她們許可。」我說:「房間是集體租賃,必須徵得每個房主同意。」隨後幾天,我分別和ABC溝通,有時聊到深夜。她們投訴的内容大致相同,只是原告和被告換來換去,還好,女人們只限於口水戰,還能「忍著同居」。

航海結束那天,我不得不分別和她們道別。她們都感謝我說,幸虧我當了她們共用的「垃圾桶」,讓她們原本想發洩給對方的怨氣及髒話,一吐為快,有處可扔。可惜的是,下船後,她們4人不會再聯繫了,顯然集體生活分裂了她們原有的友誼。

集體生活能惹禍,也能成好事。悅子和一郎就是集體生活的受益者。悅子是67歲的肺癌倖存者,我和她相識,源於我看到她弱不經風的體態,便幫她把行李從候船廳一直拉到她的郵輪房間,同時認識了她的室友惠子,也高齡70了。我囑咐兩位老太太相互照應,如有需要,隨時找我。

數周過去了,悅子和惠子沒麻煩過我,我常在甲板上碰見她們聊著天,慢騰騰地散步,一起看日出和日落。悅子的面色比上船那天好些了,應該歸功於海洋的新鮮空氣和充足的陽光。某天,我見惠子單獨在餐廳吃飯,突感不安,是悅子病了?惠子笑著拉我坐下,邊吃邊聊:「悅子另有人陪了。」惠子笑迷迷地說。

「妳們兩人也住不慣?分開了?」我擔心詢問。

「不是那種事。她有男朋友了。」

「哎?發生得太快了吧?」我很驚奇,旅途上的戀情故事常有,但會發生在悅子身上?「快?看上了,幾秒鐘就夠。」

「是哪個?日本男人嗎?他們在這兒嗎?指給我看。」我立刻變成多嘴婆。「不在不在。我自己來吃飯,就是故意把房間讓給他們。」惠子說:「他倆是學跳舞時認識的,他叫一郎,比悅子小好幾歲,現在每天來房間接悅子去上跳舞課。我是為了陪悅子,才去學跳舞的,現在我每天去打桌球了。」

那以後,我和惠子常約著一起去看一郎和悅子跳舞。一郎不是俊男,可佳子也不是靚女,姐弟戀挺好,年輕的弟弟可照顧病體的悅子。我們預祝他們,不僅照顧這一路,但願一直相伴。悅子和一郎的戀情在郵輪上被傳為佳話的同時,我感到了惠子因失去悅子相伴而生的孤單情緒。翻譯員C說她也有同感,然後,C說她已有了一個想法,讓我等好消息。

一周後的一個午後,C拉我去了5樓一間帶海景陽臺的艙房,並說調房成功,從今天起,這裡便是一郎和悅子的「情人宿舍」了,有好事的船友還在他們的門上黏了紙玫瑰花。惠子呢?C說已為她找到了心儀的新室友,真是皆大歡喜。

三個多月的航海之旅,郵輪成了大舞臺,上演的劇目就叫「集體生活」,遊客們身不由己加入,有人想逃脫,有人積極投入,有人忍耐遭罪,有人享受不盡,有人因此結緣,也有人在此結怨。唉!集體生活,真是一言難盡。(寄自華盛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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