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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歷史(下)

相愛的時候,我和M一起壓馬路、看電影、跑影展。大四復合的那一年,M說對方像是電影《致命的吸引力》,黏稠得讓人窒息,還是跟我在一起輕鬆舒服。

我們最愛的電影是《布拉格的春天》,M說我像薩賓娜一樣捉摸不定,我卻鍾情於特麗莎對愛的義無反顧。更重要的是我迷上了米蘭.昆德拉。我一直把小說焦點放在托馬斯的多情與無奈,以及特麗莎的純真與癡情。多年後重讀,才知道「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指涉的其實是佯裝對愛情灑脫的薩賓娜。

而M終究選擇和「致命的吸引力」在一起,我則飄洋過海到了美國南方。海灘與爵士樂小布希與柯林頓,繁榮而不知幻滅的九○年代,即將破碎的泡沫經濟。

我亦試圖了解美國複雜種族問題而閱讀黑人民權領袖麥爾坎.X(Malcolm X)的書,同時流連於校外的舞池:白人、黑人、拉丁美洲裔、亞洲人,唯有在音樂下融為一體。

在機場,我曾遇見前往波斯灣戰爭眼神茫然的美國大兵,素昧平生、閒聊幾句,突然要我留下電話號碼給他,彷彿那會多給他一些生存的希望。而彼時我也遠離了故鄉台灣,避開了為台灣種下惡果的黑金政治關鍵時期。

1994年回到台灣,一切看似歌舞昇平。離開台灣前的台中五期重劃區建案也正在收成。離開前交往一年的男友W,卻變得可有可無。留下的,是他寄給我的卡帶和信。曾經反覆播放的〈你在他鄉〉、〈中等美女〉已經不再令我流淚。寡情是我,只因為出國那兩年我的感情多變。留在台灣的他,心情或許有如遭遇兵變。

我將生活重心放在蒸蒸日上的工作前景:公關業、有線電視、傳播業全都風生水起。只不過繁榮的背後似乎有股巨大的隱憂,那是出國兩年所忽略的政治氣氛。《一九九五年閏八月》煽動了戰爭預言,朋友之間紛紛有人辦起了移民。而我卻陶醉於1994年底的市長選舉——「希望.快樂.陳水扁」。我們渴望政黨輪替,我們相信台灣的春天真的來了。

忙碌的公關工作讓我無暇於戀愛與讀書,但是脫下高跟鞋時,偶爾我仍會拿起小說。同樣待過公關公司的朱少麟寫了孤獨迷離的《傷心咖啡店之歌》。穿著套裝、背著公事包,廝殺於上市公司會議桌前提案的我們,很難在表演之餘分辨出誰是你的同類,誰會為了一本小說遞出辭呈。

事業成功的魅力實在太大了,沒空戀愛的我只好模仿《徵婚啟事》,多次戀愛不能修成正果,但或許結婚這件事可以速成。我一邊瀏覽「應徵信件」,一邊排定客戶和約會的行程。當人選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兩人,其中一位就是我未來的先生L君。排除人選的條件是對方必須:家住台北,是個醫生,且對方看我也順眼。我這才意識到:用最務實的條件點餐,婚姻可以像是麥當勞的得來速,省去了意亂情迷與相愛相殺的反覆糾纏,L在第五次約會時跟我求婚。

只是在這個時候,我剛好讀到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讀到渡邊和直子散步於雜樹林中,直子提起了一口會失足掉落的井,渡邊說:「妳就一直跟著我好了。」可是直子卻覺得自己不可能一直跟隨。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像直子,始終是一個情緒起伏過大的人,不像L這般穩定踏實,或許也無法一直跟著他走。可是L聽完,只平靜地跟我說:「我覺得妳想太多了。妳會想這麼多,表示妳很愛我。所以我們還是結婚吧。」

這便是先生的結婚宣言。

收拾了過多的雜念,我們奔波於買房、拍婚紗、訂喜宴,也許是太過新奇陌生,我們竟沒有為任何瑣事爭執。

1996年3月,台灣第一次總統大選,台海發生飛彈危機,我和L先生步入了禮堂。而我和書以及書店的緣分,始終未完待續,一如我手上握著的《一千零一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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